不管秦厌如何询问，阿灿都不肯告知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后她去问沈复，对方却开玩笑说：“富贵兄喝醉的样子，那可真是太吓人了，哭着喊着说要嫁给我，可你我皆是男子，我怎么敢娶？只能一再拒绝……”
秦厌问阿灿是这样的吗？
阿灿微微蹙眉：“别听他胡说，你没这么生猛。”
“那我究竟做了什么？”
“你强吻了我。”阿灿一脸幽怨地看向她。
“哈……哈哈，徒儿你就别学沈复那个不正经的了，开什么玩笑啊？”秦厌尬笑道，“算了算了，反正都是酒后胡言，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哈！”
然后阿灿又莫名其妙开始生气了：“你宁愿相信沈复说你酒后胡言要嫁给他，也不相信我说你强吻我？”
“哎呀我知道错啦，你们就别捉弄我了！”秦厌连连摆手，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忽见大街上路过一个青衣美人，她瞬间眼里一亮，惊喜道：“看，有美人！”
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豆腐摊前一位两百斤的大肥妞正在挑挑拣拣。
阿灿咽了咽口水：“师父，我口味没那么重。”
沈复则一脸佩服：“富贵兄，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生猛啊。”
“咳咳，走过了。”秦厌嗔怪道，“都怪你们动作太慢了，错过了看美人的机会。”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凭富贵兄的姿色，你换上女装，说不定比她还要好看。”
沈复不过开个玩笑，阿灿顿时黑脸，怒斥道：“放肆！我师父堂堂七尺男儿，怎能穿女装那种下流的东西？”
秦厌试图拉架：“那啥，徒儿你别激动，其实女装也没那么下流……”
不劝还好，一劝阿灿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巴巴地望着秦厌：“阿灿只是想维护师父的颜面，反遭师父厌弃，阿灿好委屈，但阿灿不说。”
秦厌心想你都快把委屈二字写在脸上了，还好意思提自己“不说”？
但谁叫她跟君凝渊打了个赌呢，要是不顺着这孽徒，万一他又像前世一样误入歧途犯下弥天大罪怎么办？她已经试错了五百年，不想再重来一次。
只好哄道：“为师没有嫌弃阿灿，为师可喜欢阿灿了，咱不委屈，嗷。”
沈复在一旁看着，不由评价道：“富贵兄，你这哪是养徒弟啊，分明是又当爹又当娘。”
“不知二弟有何高见？”
“徒弟不听话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
“呃……”秦厌看了看一脸信誓旦旦的沈复，又看了看可怜巴巴的阿灿，最终还是没舍得下去手。
恰逢迎面走来谢元和以及他身边一位头顶牛角包的小姑娘。
不等谢元和开口，那小姑娘便眼尖瞧见了阿灿，激动地扑过来，抱起阿灿的胳膊就喊：“亦欢哥哥！”
阿灿一脸嫌弃地抽出胳膊，躲在秦厌身后问：“你是谁？”
谢元和走过来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远方表妹，林卿卿。让几位见笑了。”
林卿卿还想往阿灿身边凑：“亦欢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我经常去谢家玩，你骗我玩大夫给病人检查身体的游戏，还说等我长大了，就……”
阿灿连忙打断道：“林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叫阿灿，并非你所认识的那个人。”
林卿卿瞬间红了眼眶：“从前叫人家卿卿宝贝，现在叫人家林姑娘，还装不认识，谢亦欢，你好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现在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啊喂！
眼看事态快要不受控制了，谢元和才站出来打圆场：“林表妹，你可能真是认错了人。别忘了，我大哥前段时间跟花魁娘子私奔，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逍遥呢。”
“不，我不相信亦欢哥哥是这种人！”林卿卿攥紧小手帕，哭得那叫一个弱柳扶风。
原本今日休学，秦厌想带着沈复与阿灿出来放松一下，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麻烦。
秦厌当然知道林卿卿没认错人，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谢家底细，能把阿灿教成那副吊儿郎当的孟浪模样，想来谢家也不是什么好环境。
绝不能让阿灿回到谢家，否则她连日来的教导都白费了！
正要开口辩解，沈复又出声评价道：“富贵兄，有没有可能你徒弟真是那谢亦欢，只不过欠了太多情债不想负责，才假装失忆的？”
“别胡说，我徒弟不是这种人！”
“别胡说，亦欢哥哥不是这种人！”
秦厌与林卿卿同时出声。二人相视一眼，竟是出奇的默契。
谢元和趁机再次提出：“今日休学，诸位想来是空闲的。不如在下做东，邀请各位到醉仙楼一聚？上回王同学已经拒绝过在下一次了，这回可万不能再做推辞。”
推辞的路被堵死，秦厌只好道：“不去醉仙楼，换个地方聚吧。”
“听闻城南有家炙肉馆不错，走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城南那家炙肉馆，老板是西域来的，炙羊的手艺一绝，谢元和最爱吃的便是他家羊腰子，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味儿。
谢元和一来便要了一盘羊腰子，两盘羊排，三盘羊肉，原本还要上酒的，秦厌连忙说她戒酒了。
“吃肉不喝酒，香味不能有。失去灵魂了呀！”
“那你怎么不直接去吃灵魂？”
秦厌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阿灿，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我喝茶陪你们。”
谢元和只好要四坛酒，连林卿卿都要喝一坛，不愧是京都的姑娘。
五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即使再斯文雅致的人，看到炙肉，都会有蛮劲飞扬、热血上涌，甩开腮帮，就着各色扑鼻香料，撕咬外酥里嫩肉汁流溢的人间美味。
不能喝酒，秦厌便只能埋头干肉。期间谢元和还一直想跟她套话，都被沈复挡了下来。
见秦厌吃得满口流油，阿灿却不动，有些难为情地问：“师父，原来你喜欢吃这些？”
秦厌眨了眨眼睛：“这些怎么了？”
“炙肉吃多了容易上火，留下瘢痕就不好看了。”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臭美。”听着阿灿的担忧，秦厌想也不想，一口吞下一块大腰子，浓郁正宗的羊膻味充斥着口腔，真上头啊。
阿灿咽了咽口水：“有那么好吃吗？”
“当然有，你尝尝？”
“我就算流落街头，饿死，也不吃这种会影响优先择偶权的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