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祈南墨将一叠资料摆放在何亦辰办公桌前,“亦辰,这已经是我能搜罗到的所有顶尖精神科专家了。”
“谢了。”何亦辰拿过一本仔细翻阅着。
祈南墨顺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边喝水一边道:“我说,你到底是给谁找到?”
说话的时候,何亦辰又拿起一本,见他眉头紧蹙,祈南墨猛一拍大腿,“我就说你这段时间看着有点精神恍惚,没想到你已经严重到需要找专家的地步!”
何亦辰不悦地抬起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恼羞成怒了?哎,咱们是兄弟,我还能不知道你。”
瞅着那道眸光越发冷冽,他忙拿了水杯往外走,“好好让专家看看你这一身的臭毛病。”
门咚的一声合上,何亦辰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又继续翻阅手中的资料。
晚上,徐薇回家找遍了整个别墅也没见着何亦辰,失落地下了楼。
看见吴伯正在院中给草地浇水,跟着快步跑去。
“吴伯,何亦辰有跟你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吴伯将手中的水枪关上,“小少爷他今天下午便赶着去H国了,估计得四五天之后才能回来。少夫人,他没跟你说吗?”
怔着的徐薇突然听到这一句,连忙开口,“说了,一时间给忘了。”
转身,急匆匆地往别墅跑。
吴伯看着那抹逐渐淡去的背影,又一次打开水枪。
徐薇将自己关在卧室里,躺在床上迫使自己早点入睡,可越是想放空,脑子里的记忆便越加清晰。
何亦辰果然还在为她在万花公寓说的那句话生气,连出差这么大的事,也没跟她说一声。
几次拿起手机给他发送信息,却总是编辑好之后又迅速删除。
无法说服自己,没底线地讨好那个男人。
她本是个有脾气的人,但面对何亦辰却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无论怎么用力,他都没有反应。
他倒是喜欢在一些细枝末节上跟她过意不去。
猛的一下将手机扔掉,掀起被子盖过头。
不理就不理,还不信没了他就不能过日子。
刚下定决心不到十分钟便破了功,很没骨气地又一次拿了手机过来编辑。
【何亦辰,听吴伯说你去H国出差了?】
【我查过天气预报了,H国现在正在下雪,你可要多穿些,别冻感冒了。】
【何亦辰,你是不是特别忙?所以才没时间给我回信息的对吧?没关系,等你忙完以后再联络我也一样。那我先睡了?】
徐薇等了好久,依然没有收到对方回复。
趴在床上的她,心里最后的那点希望也磨灭了。
准备将手机关掉的那一刻,叮的一声响起。
徐薇急切地点开,看见对方回复了一条。
【嗯。】
像是如获至宝般紧紧将手机拥在怀里,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纳喊。
何亦辰,他终于不生我的气了。
何亦辰,他终于肯回复我的信息了。
不管怎样,不管闹了多大的矛盾,他始终都还是她的好伙伴,好朋友。
睡意渐渐来袭,垂着的眼缓缓闭上,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
北风呼呼地刮,窗外白茫茫一片。
何亦辰穿着单薄的西装已经跟阿尔夫交谈了半个小时。
“sir,我知道你很忙,全国还有许多更严重的病患等着你,但是这位朋友她真的对我很重要,请你再仔细考虑一下!”
阿尔夫曲起手肘抵着下颌,想了好一阵后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也不能总在推辞。但是辰,我最多只能在棋城待一周,便要赶回来。”
锁紧的眉头舒展开,何亦辰眸里多了道明亮的光,“没问题。”
他主动伸手,阿尔夫见了那只红通通的手掌,连忙取下戴着的皮套握住。
“那就期待下次在棋城再相见。”
披上脱下的大衣,冒着风雪走在又湿又滑的雪地上。
脚踩下去,穿着的皮鞋便深陷其中,感觉脚背和脚裸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寒气从脚心开始蔓延,贯穿他整个四肢百骸。
穿着的西装裤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凌乱地调皮地贴在男人的小腿上。
而何亦辰却全然不顾,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突然听见手机叮的一声响起,看见徐薇发来的数条信息,原本感到寒冷的他,心里多了丝暖意。
找了处能避着点风雪的地方,艰难地划动屏幕,在他反复尝试数次以后,终于打出一个字。
原本计划用四天的时间处理完H国的事,何亦辰在风雪停了以后便赶着回了棋城。
头天夜里,徐薇知道何亦辰要回来了,特意向杜枚请了假在家里等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就是几日没见着那个男人心里挺不是滋味。
徐薇焦急地坐在二楼的阳台边,等到何亦辰常开的银白轿车出现时,她又慌忙将早搭好的凉椅收起来。
急步跑回卧室,对着镜子调整面容。
等到欣喜不再写在脸上时,这才跟着去了门口。
吴伯接过何亦辰手中的行李,徐薇以最标准的姿势站着迎接,“你回来了!”
徐薇练习过很多遍,不让自己喜怒于色。
此时她并没有笑,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何亦辰看着女人明亮的一双眼,“回来了。”
太过轻描淡写,反倒让满心期待的徐薇不安起来,在踏入玄关的那一刻,徐薇迅速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拖鞋。
见他站着不动,她又蹲下身去替他脱脚上穿着的那一双皮鞋。
手指刚刚触到,便感受到一丝冰凉,男人急忙挪开,“我自己来。”
他慌忙地脱下脚上穿着的皮鞋,徐薇眼尖地看见他白色棉袜上多出一抹黑色。
“何亦辰,你皮鞋脱色?”
正想拿起那双鞋仔细看,却不想无意间触碰到他脚上穿着的棉袜。
是冰凉的,跟浸了水一般。
徐薇突然想起早先看到的天气预报,暴风雪。
再顾不得早先告诫自己的要保持姿态,猝不及防间握住何亦辰脚上的那一只脱了下来。
轻轻一拧,跟着一路的水沿着她手臂直流。
徐薇心疼地看着何亦辰嗔怒,“不是都跟你说了让你多穿些的!怎么袜子湿得这么透也不知道?”
男人看着她埋怨的样子,心里升起丝暖意,一把将站着的女人拥入怀中,贴在她耳边低语,“少夫人,以后我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