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灯光下,给他镶了层金边,修长白皙的骨节完美到无可挑剔,眉眼清晰的他像冰山中走出的王子。明明给人的感觉很冷,偏偏说出的话却是暖的。
徐薇呆呆地看着单手操作着方向盘的他,数秒后才伸出双手接过。
默默地将抱枕垫在背后,靠着感受着它的软绵。
闭上眼思绪飘远,若是何亦辰本人也能跟这个抱枕一样,不若即若离,踏踏实实的那该是有多好?
美好的梦在轿车停在香苑的那一刻便破灭了。
锥心的现实提醒她,最多还能做四个月的白日梦,四个月后她便要重新变回徐家最被人嫌弃的那个灰姑娘。
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必须接受。
“那我回房休息了。”刚进入大厅,徐薇便迫切地道。
不想再跟何亦辰待在一起,她是真的害怕自己越陷越深,还是跟他保持些距离更好。
“不打算吃晚饭了?”男人侧目望着她。
徐薇下意识地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笑着说:“没怎么饿,就不吃了吧!”
现在这别墅里就只有她跟何亦辰两人,她虽然会做一些简单的食物,勉强能填饱肚子,但想到何亦辰嫌弃的眼神,她还是觉得忍一忍更好。
至于何亦辰,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从来就没指望过他能做饭。
“跟我过来。”何亦辰冷眼扫过,踏着拖鞋向厨房走。
“何亦辰,你想做什么?”徐薇狐疑地看着,他该不会是打算亲自给她做吧?
脑中突然蹦出何亦辰逼着她吃那些半生不熟的饭菜,徐薇吓得脸色变白,站在原地再不肯往前挪半步,“何亦辰,我真的一点都不饿,你就不要勉强了!”
何亦辰伸手取了围裙,眼瞅着他就要系上,徐薇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从他手中夺过,边系边道:“我来。”
比起吃金贵大少爷做的半生不熟的,她还是觉得自己动手更丰衣足食。
“你想吃什么?”右手拉开关着的冰箱门,瞅了眼里面新鲜的蔬菜,伸手拿了最上面一层放着的鸡蛋,“要不就做鸡蛋面吧,我做的鸡蛋面可好吃了!”
她的脸颊红红的,笑起来更像是初长成的少女,纯真中又不失俏皮。
何亦辰静静地看着自卖自夸的她,轻轻‘嗯’了声。
徐薇迅速找来打蛋器,将蛋打稠了。
开启炉火,等到锅里的油热了,再有模有样地倒进去。
滋滋的声音响起,拿着铲子的徐薇见何亦辰还站在身边密切的注视着,心微微有些慌。
“这里油烟有点大,别把你衣服弄坏了,你还是先去餐厅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最多五分钟。”
见她眉心皱起,一副极难为情的样子。
何亦辰转身,迈步出去。
刚坐了一小会,徐薇便端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上来。
“赶紧吃吧!”她笑着递给他筷子。
何亦辰顿了顿,见着那双无比期待的眸光才接过。
刚挑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随即下意识地抬头望着她。
“是不好吃吗?”
徐薇早知道何亦辰挑剔,还特别留意了所用的份量,比平日做的时候都减少了三分之一。
何亦辰没说话。
徐薇等不急,从他手中夺过筷子尝了一口,霎时间皱起眉。
她记得自己并没有放多少醋,怎么就酸得难以入口?
抬头对上何亦辰的视线,她又笑着说:“要不你再等等,我重新去给你做一碗?”
最拿手最简单的鸡蛋面,平日她都做得挺好吃的,是真不明白今天怎么就失手了!
徐薇刚端起碗,何亦辰便道:“不用。”
不用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再吃了?还是……
徐薇还没想明白,何亦辰已经重新回了厨房。
从冰箱里取了牛肉,清洗过后利落地拌料,放进锅里小心翼翼地煎烤。
徐薇呆呆地看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牛排,又看了看身旁站着的一丝不苟的男人。
感觉自己像是处在梦境中,怎么可能?何亦辰怎么可能会做饭?他不是从来都不下厨的吗?
扑面而来的肉香,渐渐变色的牛肉,又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何亦辰,他并非是个一窍不通的,从他操作的熟练程度来看,感觉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默默地退后,快步去到餐厅,静静等候。
何亦辰是真本事,还是假把式,等到她试过以后便知道。
二十分钟后,两份大小均匀的牛排摆上桌。
徐薇低头仔细看,感觉比餐厅里做的还要精致些,迅速拿起旁边摆放着的刀叉,笑着道:“我是真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
男人递给她一杯酒,“你没想到的事还很多。”
“啊?”徐薇怔住。
“吃饭吧!”
见他拿着刀叉切起来,徐薇打消了再问的念头,一块一块地切。
鲜嫩的牛排送进嘴里,封闭的感官霎时间打开,无数的兴奋因子从细胞涌出,在四肢百骸里游荡。
刚咽下一口,又忍不住叉起另一块,接二连三地吃。
直到那双漆黑如潭的深眸落在她脸上,徐薇才后知后觉地道:“闻着肉香便觉得有些饿了,你的牛排煎得可一点也不比那些大酒店的厨师们做得差。”
“只要你喜欢就好。”他依旧是淡淡的。
徐薇自认为这一波彩虹屁已经吹得够漂亮,能够讨男人欢心,可如今看来他似乎并不受用。
又下意识地扯了扯唇,装作特开心的样子笑,“喜欢,特别喜欢,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排!”
这一次,何亦辰听了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徐薇低下头默默吃,再不打算说话。
餐后,徐薇打算去外面走一圈消食。
刚步入花园,揣在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大爷爷。”
彼端的苏大伯开口便问:“薇薇,你什么时候回来?”
暗哑低沉的声音略显急促,徐薇挠了挠头,“这个……”
“你外婆因为苏奇达擅作主张,已经气得没法下床。”
徐薇捏紧手中的电话,“奇达叔,他这又是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