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背着消杀器，边走边喷消毒水。
每走一段，都会有意无意地看看候在VVIP室病房门口外的两个男人。
两人每隔两小时，便会轮一次班。
而其中个头稍矮的那个男人，垂着的手指微微泛黄。
徐薇好几次回头都见他不受控地伸手进衣兜，大概是烟瘾犯了。
放下消杀器，快跑下楼。
到外面的烟摊买了盒最贵的中华，揣进衣兜。
直到夜色来临，刘秘书赶到，她才将那盒香烟交给他。
“过去的时候，就跟他说是王姐的家属，有东西落在这边了，让他通融通融。”
刘秘书顺着徐薇的视线望去，见两个男人倚在门口说话，跟着应：“好。”
正要走，徐薇又将他抓住，“记住，你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必须回来。”
刘秘书看着她，重重地点下头。
等到高个男人走后，刘秘书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候在门口的矮个子男人伸手拦住，“干什么的？”
刘秘书笑嘻嘻地从兜里取了烟递上，“我是前几天刚走的那个王姐的家属，她有东西落在这边，特意让我过来取的。”
“王姐？”男人狐疑地看着他，“是特属医院过来的那个？”
“就是。”
刘秘书又掏了打火机出来，准备点上的时候被男人叫住。
“医院里不准抽烟。”他眉头高蹙，看着刘秘书手中的那小小一支，双眼发直。
刘秘书左顾右盼，“那吸烟区总可以抽吧？一起过去？”
男人摇头，“我去不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这包烟，本来就是特意给大哥你准备的，现在看来只能转送给别人了。”
刘秘书径直往吸烟区走，矮个子男人连着看了数眼，“喂，你等等。”
跟着追上。
“我不能耽误太久的。”
刘秘书揽着他的肩，“就一支烟的时间，最多不过五分钟，出不了事。”
直到两人走远，徐薇才拿着打扫用具急匆匆进病房。
“你做什么？”
房里的女人刚回头，徐薇便用早准备好的迷香捂住她的口鼻，一小会，负责照顾何亦辰的钟姐便昏了过去。
徐薇摇醒床上躺着的何亦辰，男人刚睁大眼，她便急急扯下戴着的口罩，“是我。”
“小徐？”
“嗯。”徐薇拔掉挂在何亦辰手上的点滴，“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急忙打开VVIP病房后面的那扇门，将早准备好的病床推进。
搀扶着何亦辰起身，让他躺到另一边。
“等会儿，我需要给你注射一支类似于安眠的药剂，你会暂时呈假死状态。不过你不用担心，一小时后等药力散去，你自会苏醒。”
何亦辰眨眨眼，“我信你。”
徐薇拿出早准备好的针筒，猛地扎下，推入静脉血管之中。
一分钟，醒着的何亦辰没了呼吸。
刘秘书赶到的时候，徐薇已经准备好一切。
“剩下的事就拜托给你了。”
“少夫人，一定要保护好先生。”刘秘书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何亦辰。
“嗯。”
徐薇拉过被褥，将他整个盖住，推着病床缓缓从后门出。
刘秘书插上门闩，换上病号服，连接好点滴，躺进床里。
徐薇刚推到走廊里，便被赶回来换岗的高个男人叫住，“哪个病房的？”
VVIP区所住的总共就二十位，每一个人的名字，徐薇都背得滚瓜烂熟，每个人的病情心中也都有数。
“VVIP6室，13床。”
男人伸的掀盖着的被褥，徐薇又赶忙说：“今早刚从传染科转来，没能熬过去。”
那人霎时收了手，恼怒地道：“赶紧走！”
“好。”
徐薇双手把着病床，推着快步走。
坐着电梯，直接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高个男人见同伴没在门口，急匆匆地进了屋。
见床上的人还好好躺着，又跟着将坐在椅中睡着的女人叫醒，“门口那小子上哪里去了？”
钟姐愣愣地看着他，迟迟答不出。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
跟着那人便笑着走回，“没想到你这么快，只是一杆烟的功夫，你就回来了！”
***
徐薇一直等到晚上十点，躺着的何亦辰才缓缓睁眼。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徐薇扶着何亦辰起身，帮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里不能待太久，我们必须连夜离开。”
“嗯。”
何亦辰缓缓站起。
趁着无人的时候，两人渐渐融入夜色中。
找了个偏僻的不用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下，又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两包方便面回来。
“这里条件简陋，也买不到别的东西，你先凑合着吃一点。”
她拿了锅盖挑着，吹凉了，递过。
何亦辰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小徐，你为什么要帮我？”
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挑着的方便面滑落到地上。
“是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徐薇愣愣地看着他，晶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回头又从锅里挑了新的，“不认识。我就是见不得那些人欺负你。”
男人的眸光变得明亮，接过她手中拿着的筷子，欢快地吃，“我想你上辈子肯定是个侠女。”
“为什么？”
“因为只有侠女才会像你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眉眼弯弯，唇角勾起丝迷人的笑。
徐薇心一酸，沉下脸，“我没你说的那样好。”
她转身取了另一只碗，挑起面大口吃。
“你怎么哭了？”何亦辰诧异地看着她。
徐薇急忙抹掉眼角的泪，苦着脸道：“我没哭，我就是被烟醺的。”
何亦辰吃力地拾起纸巾，徐薇伸手接，却不想被他避开。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眼角，“别哭了，再哭，你就成大花猫了！”
徐薇睁大眼睛看着他，双手不受控地捧着他，“何亦辰，你都想起来了？”
“我，我只是见你眼睛红红的，看着好可怜。”男人呆呆地道。
见她一脸失落，又止不住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徐。”
“没事。”徐薇摆摆手，又给他挑了些面，“吃了再睡一觉，等我联络好，我们便离开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