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夜里,徐薇却觉得小树林里阴森森的,还不断传出虫鸣的啼叫声。
“究竟是什么事?”徐薇不耐地问。
徐三金眯起眼,“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心里清楚,不想惹事就管好自己的嘴。”
无独有偶,徐三金的为人,徐薇还算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跟她说这些,“你想做什么?”
她虽不是苏梓勤亲生的,可苏梓勤却还是她母亲。苏家是母亲的根,根坏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想再伤害我妈。”徐薇咬着牙说。
徐三金一脸不屑地道:“只要你不捣乱,在人前,你还是我的好女儿。”
突然听到这话,徐薇霎时间明白。果然徐三金还没有放弃苏家,还想从她手里拿回威山的控制权。
女人冷冷笑开,“你一直在人前标榜的好女儿不都是徐楠吗?什么时候,我这个被你被如草芥的人成了她的替代品?”
字字句句,直戳人心。
徐三金黑下脸,“若是还想待在苏家,不想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就老老实实地做我的女儿,配合我演完这场大戏。不然……”
他没再往下继续说,但徐薇却已经知道最坏的结果。
不听徐三金的话,失去徐家女儿的这个身份,她将变得一无所有。
无论是棋城,还是柚山,都不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不是孤胆英雄,也没有孑然一身的勇气,她就是个需要依附别人的可怜虫。
她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她跟何亦辰还有四个月的合作期,这些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的东西,却是她心里最重要的宝贝。
沉默,无声的沉默。
一直在呱呱叫的青蛙不见了,只剩下结伴的蝉。
“只要你不针对我妈和外婆,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管。”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只要最在意的两个人都好好的,其他的那些都只能听天由命。
当天下午,苏奇达便领着徐三金和徐薇一同去看望了住在槐院的老夫人。
老夫人还是跟先前所见到的一个样,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一直默默数着手中的念珠,仿佛这世界上就没有比念珠更重要的东西。
“那等到二叔母大寿的那天,姐夫可就要辛苦一下了。”
姐夫?
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姐夫?
徐薇不相信苏奇达不知道徐三金跟母亲早在十八年前就分开了,更不信那晚在山间别墅两人所说的,都是她的幻觉。
这两个男人定是在密谋什么。
外婆本是有一儿一女的,只因为前些年矿山出了事,家里唯一的舅舅进了监狱,舅妈又是个唯命是从的,靠她哪里能给自己的一双儿女争得一星半点。
这不外婆一生病,所有的大权便全落到她的这个奇达叔手里。
徐薇静静地听着两人说话,又不时地抬头看苏奇达。
一直以来,他都维持着最和善的微笑,像个只会笑的弥勒佛。
只是弥勒佛再会笑,他也都只是个雕像。
苏达奇不做雕像的时候,便是阴沉着张脸。
就这样的一个人,她是真没法相信会全心全意地对外婆好。
听到后面,徐薇有点犯困,便让人给泡了浓茶提神。
***
何亦辰刚回到公司,管芯彤便闯了进来。
“你要投奇达五金?”
何亦辰合上手中的资料,冷冷看着她,“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何亦辰,我不同意!”管芯彤大声说。
椅中坐着的男人捏了捏眉心,“这件事还轮不到你作主。”
“可我是投了股份的!”
何亦辰实在受不了她的聒噪,拿起床上的分机,“准备一下,给管小姐办理股权转移。”
管芯彤气得脸都绿了,“你就为了这么个破公司要逼我退股?”
男人皱起眉,“首先,奇达五金不是破公司。其实,没人逼你退股,我会以市价回购你手中的股份。”
一旦失去成风集团投资人的身份,她便再没有理由在这里留下去。
管芯彤心里跟明镜似的,深深地看着他,“亦辰,你真要做到这一步吗?我没有问题,你想怎么样都是Ok的。但是你爷爷那边……”
“别跟我提他!”何亦辰打断,“你没资格。”
办公室里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管芯彤捋地额头垂下的发,“既然你要一意孤行,我也拦不了你,那就听天由命吧!”
转身,踩着红色高跟鞋离开。
管芯彤并没有听何亦辰的安排,跟着去财务室。
她绕道去了祈南墨的办公室,将手中拿着的包扔进沙发里,搂过旁边放着的抱枕仰靠着。
正玩游戏的祈南墨瞅了她一眼,“又失败了?”
管芯彤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已经通知财务让我去清算股权了。”
祈南墨关上手机,认真地看着她,“这么严重?”
“祈南墨,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就为了个一文不值的奇达五金要投八百万,这不是等于拿去打水漂吗?”管芯彤一脸愁容。
祈南墨又一次开启游戏,“你管他呢?我们何总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得是!”
玩了一会忽又停下来,“要我说你早点退股也好,这样,你就不用再受他的窝囊气。”
何亦辰的脾气不好,这在成风是上下尽知的事情。
但凡能避着不跟他见面的,都尽可能避着。
避不了的,去何亦辰办公室前都要下很大一番决心,但即便如此,也是十个进去,九个哭着出来。
唯一不哭的那人便只有管芯彤。
“你说他脾气怎么就这么坏呢?”
“这个我哪里知道?”祈南墨抬头看了眼,又继续手中的游戏。
见祈南墨玩得起劲,半点不将她说得事往心里去,无奈地叹息,“走了。”
直到办公室的门合上,直到门外再听不见高跟鞋的声音,祈南墨迅速收起手中的手机,跟着去了何亦辰的办公室。
“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谢了。”
“帮你排除了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地雷,你就说一声谢谢便完了?”祈南墨挑起一边眉毛。
何亦辰搁下手中的文件,认真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着?”
“怎么的也得去武馆练上一回吧?不过我们可事先说好了,不练击剑,那玩意儿你太厉害,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何亦辰唇角浮起丝笑,“行,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