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白的日光灯下,女人仰起满是淤青的脸,露出尖细的小白牙,“我不是娱记,我对管芯彤的八卦新闻没兴趣,我只想知道成风会不会如外界谣传的那样计划明年在洛杉矶上市?”
真挚的眼神,直白的话语,祈南墨锁紧的眉头在这一刻舒展开,“苗小姐,你跟别人的关注点真的很不一样。”
苗千儿抿了抿唇,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只能告诉你,一切皆有可能。”
不是答案的答案,苗千儿听见却是舒心一笑。
其实此时此刻,她压根就没有任何问题想问祈南墨,也对成风要不要在洛杉矶上市根本不关心。她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多跟祈南墨说几句话而已。
见他还坐在身旁,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知道祈总今天带糖了吗?”
祈南墨不解地看着她。
苗千儿掩唇微笑,“我就是觉得你给我的糖味道挺特别的,若是有的话,能不能再给我一粒?”
“那个是戒烟糖,不是拿来吃着玩的!”祈南墨强调道。
苗千儿笑得更甚了,“我也没拿来吃着玩,就是觉得它挺能止疼的。”
猛然间抬起手牵住男人的衣袖,目光灼灼地道:“祈总,你该不会小气到一颗戒烟糖也不肯给我吧?”
***
徐薇从市中心医院出来,正打算赶着去成风集团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马路对面一个身穿蓝色大衣的女人。
白皙的小脸,尖尖的下巴,走路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扭腰。
尖细的声音,披肩的长发,还爱学港台人说话咿咿呀呀。
徐楠,她已经快三个月没有遇见了。
徐薇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一直跟到一家美容美发中心才停住。
“楠姐,今天要做个什么发型?”一个穿着花衬衫,染着一头深红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笑着问。
徐楠很随意地坐进椅子,朝着身后男人打了个响指,“我要最炸的。”
“好咧。”男人熟练地取过梳子,“楠姐是要去参加什么节目吗?”
徐楠抿唇一笑,“这是个秘密。”
站在橱窗外的徐薇看见徐楠乐不可滋的样子,霎时间又想起了苗千儿先前跟她说过的,管芯彤推荐她去拍摄欧伦的MV。
一朝乌鸦涅槃成凤凰,着实让人兴奋。
只是于她,毫无意义。
就在徐楠跟那个托尼老师说得正起劲的时候,徐薇转身离开。
徐薇赶到成风集团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刚抬腿迈上阶梯,却不想被闻风赶来的保安拦住,男人黑沉着一张脸,怒目圆瞪,“干什么的?”
徐薇突然有种身处牢笼被人审问的感觉。
连着看了男人数眼才后知后觉地道:“我找人。”
心里本来就窝着气,说话也没那么多讲究。
穿着制服的保安脸色越加暗沉,“恕不接待,赶紧走!”
徐薇愕然,她都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是来找谁的,男人便急着赶她走。
这跟她以往来的时候太不一样,不由得想莫不是何氏的人已经渗透到这边?抬头看了眼里面,却不想男人竟伸手推她。
事先没有防备,身子一歪整个人跌倒在地。
徐薇恨恨地看着他,男人却扬起手中的警棍,“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徐薇觉得眼前的人比以往所见到的都要恶劣,也是因为成风集团有这样的人存在才会造成苗千儿的踩踏事故。
渐渐地心里对何亦辰的怨又多了几分。
但还是不甘心地拿了手机拨打出去。
“我现在在成风大门口,保安拦着不让我进。”
刘秘书听见这话,下意识地捂住话筒,偏头看了眼椅中坐着的男人,“先生,少夫人过来了。”
何亦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刘秘书不得不说:“你先等一等,我马上过来。”
五分钟后,刘秘书匆匆赶到。
守在大门口的保安见着他,笑盈盈地奔上前,“刘秘书。”
而他却只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大步朝着对面树荫下的女人奔去,恭敬地唤了声,“少夫人。”
原来还等着看好戏的保安,此刻傻了眼,结结巴巴道:“你是,你是少……”
还未等他说完,徐薇便打断,“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可以。”男人惊得连连抹汗,不住地点头哈腰。
一心想着找何亦辰问清楚的她,脚步匆匆。
刘秘书尾随在身后,不说一句话。
替她拧开关着的那扇门,等着她进去以后,默默退到门外。
不敢离开,总觉得很快便有一场火山就要爆发。
办公室里。
何亦辰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椅间,旁若无人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徐薇放缓脚步,慢慢走近,静静地看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夏今生是你让他来找我的吗?”像是很平常地聊天,淡淡地开口。
黑白分明的眼从说话的那一刻便再没离开过他。
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似她在与不在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徐薇的心跟着一点点下坠,看来他真的已经对她厌烦透了,吝啬到一句话也不肯跟她多讲。
可她还是不想放弃,拼命压抑着心底的悲伤靠近他,“是吗?”
男人合上手中的文件,温热的鼻吸喷洒在她脸上,眸色变得晦暗。
“从柚山连夜赶回来,你就只打算问我这一句?”
徐薇愕然。
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何亦辰捏住下颌,牵引着迫使着她看着他。
“还有什么想问我的,现在都一并问了吧,一直都憋在心里,那得多难受?”
垂着的那双手霎时间抬起,还没有够得何亦辰的身体,便被他垂着的另一只手捏住。
男人将她整个压在身上,贴在她耳边低语,“你忘了你所学的这些,可都是我教的。”
怒像头狮子陡然从心间蹦出,徐薇张口便道:“何亦辰,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我讨厌你!”
“还有呢?”没听见她再说,何亦辰又慢悠悠地开口。
还有?徐薇是真想不明白,何亦辰他到底想听她说什么!
她都已经将天底下最宁人痛恨的话直白地告诉他了,他却还觉得不够。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给他留脸面了。
跟着徐薇将能想到的,书里看到的,具有贬义的,统统一股脑儿往他身上贴。
连着讲了两分钟,说得口干舌燥,累得连连喘气。
却不想刚歇了不到十秒,他又一次云淡风轻地问:“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