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她说得掷地有声,何亦辰却依旧是淡淡地看着她。
直到徐薇垂下眸再不说话,他才慢悠悠道:“你怕爱上我!”
几乎是本能地仰起头凝望着他。
她确是怕的,而且不止一点点的。
清晰的轮廓,立体的五官,如墨渲染过的眉眼,刀刻的薄唇,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都在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一点点不受控地沉醉。
他待她太好,反而让她感觉如做梦一般。
不想梦醒后只剩下心中悲凉,趁着还没彻底沦陷及时抽身才是正道。
呵。
徐薇冷笑,“何亦辰,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捏紧小包,再不管身旁坐着的男人,木着张脸,“千儿还在医院,我得赶回去了。”
“不打算把话说清楚后再走?”男人的话如同冷箭飕飕射入心间,此刻的她连唇都已经扯不动了,“你还想我说什么?”
恼怒、恨在这一刻全数齐发,回头的那一刻却意外地触上他冰凉的唇。
男人的大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贴在她耳边喃喃,“能别再闹了吗?”
“我。”
“除非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们俩的事情。”何亦辰抢先开了口。
闻言,徐薇霎时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既然回来了,就搬回香苑吧!”
“何亦辰。”
刚撒了手的他听见这一声又回头,“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到医院里替你拿行李?”
徐薇垂下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好。
她一向觉得自己不算嘴笨的,以前开工作室的时候,遇到难缠的病人,也能应付自如。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跟何亦辰对上,她总是输的那一个。
想不明白,脑子已经变成一锅粥,只想早点离开。
伸手拉开门,抬头便看见刘秘书站在门口。
他慌乱地开口,“少夫……”
话还没有说完,徐薇便冷着脸走开。
刘秘书望着远去的背影,心变得沉甸甸的。
此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很快就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徐薇走得匆忙,并没有留意到周边的人看她的眼神。
等到人走远了,好事的职员们才聚在一起低低议论。
“徐小姐,这是又给何总骂哭了?”
“也怪她运气不好,偏巧赶在公司出了事的时候过来,何总又是那脾气,唉,大家自求多福吧!”
见何亦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群人如鸟兽般散开。
***
市中心人民医院。
祈南墨终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一板糖,“少吃点。”
苗千儿点了点头。
接过以后迫不及待的剥开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真有那么好吃吗?”祈南墨疑惑地看着她,好一阵过后终于忍不住问。
“嗯。”她又一次笑着点头。
一双眼如磁铁般吸在他身上,散发出灼灼的光。
祈南墨受不住忙将眼移开,“只要你喜欢就好。”
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双手交握搭在双膝之上这个姿势并不好,给人的感觉太过深沉。
又急忙将手肘曲起支撑着下巴,手指触碰到下颌处的毛绒绒的胡子,这才想起今早走得匆忙,忘记了刮。
密不透风的病房里闻见的全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呛。
祈南墨又绕到窗前,推开关着的那扇窗。
“还是要透透气,这样心情会好一点。心情好了,身体恢复起来也就快了。”
“祈总,你懂得可真多。”
像是迷妹见着自己的偶像般,苗千儿望着他一个劲的傻笑。
祈南墨心间一紧,连忙收回手,又恢复平日里那副处事不惊的样子,“那苗小姐,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没等她应声便急步快走。
“祈总,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苗千儿摸了摸空着的耳垂,待男人回过头才又说:“我的翡翠耳钉不见了,你能帮我在你的车上找找吗?”
大大的一双眼迸射出明亮的光。
祈南墨没有说话,苗千儿又一次道:“主要是我的那对翡翠耳钉是外婆留给下的,弄丢了回去没法跟我妈交代。”
苗千儿是南方人,父母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
本来可以跟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一样,回去找个早五晚五的工作,到年龄了再找个适合的人结婚,过两三载再生个小孩,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但她却不想这样,她想闯出属于她的天地,即便父母再三反对,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留在了棋城。
后来是徐薇收留了她,让她搬进了新买的万花公寓。
“等回头,我帮你找找。”
苗千儿刚要说谢谢,祈南墨又道:“先别着急,这还不一定找得到。”
男人拉开掩着的那扇门,走出去的时候又顺手带上了。
苗千儿仰头望了眼门上的玻璃窗,确认人已经走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板戒烟糖收起来,装进了一个精美的铁盒子里。
下午两点,成风集团,各大媒体都已经等候在大会议室。
祈南墨和何亦辰两人分别坐在主席台的两边静静地等着开场。
公关部的代表环视一周后道:“接下来请大家举手提问,此刻记者招待会,我们祈总只回答跟项目有关的问题。”
刚说完便有一人站起,“请问祈总,你是如何看待美枫跟奇达五金达成合作这件事?”
刚打算阻止的公关部代表在收到祈南墨的眼神以后退到一边。
男人缓缓拿过话筒,有条不紊地道:“两家公司的合作是建立双方有共同的目标之上的,奇达会选择美枫,自然是因为美枫有它所稀缺的一部分。”
“听闻这次的合作是管芯彤极力促成。我就想问问何总,突然被抢了早看好的项目,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个人恩怨吗?”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将视线转向了另一边坐着的何亦辰。
成风集团开办五年至今,他极少参加这样的记者招待会。即便偶尔有过一两次,也都只是作陪,从不曾回答任何问题。
却不想今日竟然有人向他提出这样的。
祈南墨眼瞅着他脸色一点点暗下,赶着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不用。”何亦辰环视了圈台下坐着的记者,“我跟管芯彤没有恩,只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