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苗千儿开口，徐薇已经起身，径直奔着虚掩着的那扇门而去。
轻轻推开，见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祈南墨笑着挥手，“Hi，薇薇，晚上好。”
身前半开着的衬衫上残留着一抹胭脂色的口红。
又看了眼被他打碎的糖果罐，徐薇冷着脸退出。
苗千儿追了过来，“薇薇，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跟他，我跟他没有……”
“你犯不着跟我解释！”徐薇急冲冲往回走，“枉我还好心要给你介绍，结果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骗我！”
黑白分明的眼里多了层薄薄的水气，在眼眶里肆意流转，终化作泪水从眼角滴落。
“薇薇，不是那样的。”
看见她哭，苗千儿的心也跟着碎了，站在一旁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是一个劲地重复同样的话，“我没有要刻意隐瞒你，我就是怕你说我。”
苗千儿垂下头，低头看着光洁的地板，静静地坐着。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而徐薇却没有伸手去抹，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身旁坐着的女孩儿，“我说你？我说你什么啊？我又凭什么说你？我又比你好得了多少，还不是稀里糊涂的就给男人骗了！”
徐薇并没有刻意压着声音，小客厅里站着的另外两个人也都听见了。
祈南墨下意识地看了眼冷着脸的何亦辰，拥着他，“我们出去走走。”
何亦辰却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沙发里坐着的徐薇，祈南墨压低声音,“亦辰，听我句劝，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过去触霉头，等她气消了，然后你们再另外找个时间好好谈。”
一道凌厉的眸光猝不及防回转，何亦辰想起来了，他确实有事情问祈南墨。
在祈南墨的簇拥下，跟着出了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徐薇终于忍住了不再哭泣，只是坐在小沙发里的她，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身旁坐着的女人。
“薇薇，你……”苗千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双眉拧成了麻花，“我跟祈南墨，我跟他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原是想提前告诉你的，但自打你从柚山回来心情都不怎么好，我便一直拖着没跟你说。”
垂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绞在一起，紧紧扣着。
徐薇垂下眸轻声问：“千儿，你喜欢他吗？”
苗千儿怔住，片刻后才低低‘嗯’了声。
“那他喜欢你吗？”
“这个，我没有问过。”
埋着头的徐薇霎时间抬起，“千儿，你连他喜不喜欢你都没有弄清楚，你就敢跟他在一起？万一他是个结了婚的，又或者早就有心仪的女朋友呢？千儿，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她说得又快又急，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
苗千儿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徐薇，小心翼翼地道：“祈南墨，他人挺好的，这么些年来也没有传过什么花边新闻，我想应该不至于吧！”
徐薇垮下脸，“千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觉得看上去越是不可能的，偏偏他就发生了呢？”
苗千儿睁大眼睛看着，总感觉今日的徐薇对祈南墨的反应有点大。
思忖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出祈南墨究竟做了什么。
只得鼓起勇气问：“薇薇，是不是你看见祈南墨在外面有女人了？”
徐薇：“……我只是打个比方，怕你上了男人的当。”
闻言，苗千儿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眉开眼笑地道：“这你尽管放心，祈南墨他可没这个本事。若真要说骗，那也是我骗他才对。”
徐薇觉得自己已经没法跟满脑子谈恋爱的女人交流。
从小沙发里站起，径直往卧室走。
苗千儿紧跟着，“我还没问你呢，你今天怎么就回来了？”
徐薇拉了条凳子，踩在上面翻高处，“我回来找本书。”
“就为这？”苗千儿惊讶无比。
连着翻了两叠，终于从最下面的一层找到。
徐薇用手扶着上层压着的书慢慢抽出，翻开看了看确认是自己要找的，这才道：“左元马上要参加职称考试，他急着要。”
苗千儿狐疑地看着她，“薇薇，你现在对新同事都这么热心的？还是说你跟何总，你们俩……”
徐薇从站着的凳子上下来，将书装进一个纸袋，无奈的笑，“没有我们俩，只有我和他。再过不了几月，我和他也没有了！”
“薇薇，你真的已经想好要放弃了吗？”苗千儿担忧地看着她。
徐薇气恼地坐在床上，“不是我想放弃，我和他，从一开始便是为了共同的利益结合，现在日子到了，没有共同的目标了，自然也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没什么好可惜的！”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上次你还跟我说，他想要孩子，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作数了吗？”苗千儿巴巴地望着她。
徐薇想起来了，没回棋城以前，她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甚至还曾厚颜无耻地想过要将一年合同变成长期。
可自打见过莫悠以后，知道她只是被何亦辰当成莫悠的替身以后，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她不想再做他身边的那一只可有可无的宠物猫，也不想再毫无底线地黏着他，期盼着他哪怕是施舍的那一点好。
徐薇曾反复问过自己，没有何亦辰，她就不能生活了吗？
不会，她依然会过得很好。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自信，而是从小长到大，二十三年的见证。
徐薇凉凉一笑，“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岂能全都当真？”
她又拉开抽屉，拿出许久不用的自制配方，塞进随身带着的手袋。
“千儿，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在你没有百分之百确认以前，我觉得还是要有所保留些才好。”她轻叹了声，踩着高跟鞋离去。
万花公寓外面的花坛边，何亦辰和祈南墨并排站在一盏橘黄的灯下。
何亦辰拿了雪茄点燃，夹在指尖却并不吸食。
看见那一圈又一圈的袅袅青烟，祈南墨终于忍不住，“亦辰，真不是我跟莫悠说的你在回春路开了一家甜品店。”
“那是谁？”何亦辰斜睨着身旁站着的男人。
冷冷的眸光像极寒的箭，飕的一下射入祈南墨心间。
佯装无辜的男人卸下脸上的笑，淡淡道：“就昨天上班的时候，大家闲聊的时候问哪家店里的甜品好吃，我就说了那么一嘴。当时，其实我也是想给Louis增加点人气，生意好一点，小谢便不会走了。我哪里知道莫悠她会去，还偏巧不巧的，就给她在那里撞见徐薇了！”
何亦辰冷笑，“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还要感谢你？谢谢你还惦记着我店里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