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正厅。
一地的兰花摆放的整齐,而一向亲近花草就会喷嚏不止的秦之安蹲在兰花边,像是个好奇的小孩子一样戳着兰花的花瓣。
花瓣摇了摇,却没有碎裂。
反倒是兰花特有的香味沾染上了秦之安的指尖,清淡好闻。
“大娘子真是有一门好手艺。”
秦之安起身对下人招了招手,得到主子动作的下人立马小心地搬动起了兰花,生怕呼吸大了就会摔了一样。
李凡珊眼见着一群人抱着兰花小心翼翼的往外蹭,无奈至极的开了口,“这些东西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都聋了?”
秦之安厉声,一身麦色的皮肤搭配起红衣,反倒是有一种鲜衣怒马的感觉。
她扫了一眼秦之安,伸手捏了捏帝辛。
“怎么了?”
帝辛冷声,关切的看着她。
她忽然笑了,眉眼弯成月牙,抓了一把帝辛的长发绕在手上,“突然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话落,她抽手松开了帝辛的长发。
黑发落在帝辛的胸前,衬的帝辛肤白如玉,星眉剑目。
他薄唇轻抿,眼底却因李凡珊的话尽是笑意,就连秦之安凑过来都没给他冷眼,只是望着她道,“觉得我好看,那便多看着我。”
“好。”
李凡珊笑着应了一声,却也见到了秦之安坐在了一边。
侧头对秦之安笑笑,语气客气而疏离,“秦公子已经验收了兰花,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结算剩下的钱,好让我们回去?”
“管家!”
秦之安半靠在椅子内,狭长的眼睛半眯着,似乎是在享受日光落在身上的感觉,也似乎是在打量他们。
不过,李凡珊不在乎他是什么心思。
拿了剩下的七百两银子,起身跟秦之安告辞后就直接离开了秦家。
“大娘子。”
秦之安开口。
狭长的眼睛彻底闭起来,长长的睫毛像是刷子一样,“若是什么时候想离开黎村到外面的世界,可以去秦家找我。”
“会有机会的。”
“那我就等着大娘子找我,我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秦之安继续道,殷红的唇勾起,摆了摆手示意正厅里面的人都出去,却没见到在后院的秦老爷子站在帘子后将一切都收在了眼底。
等到李凡珊和帝辛离开。
秦老爷子才从隐蔽的小门走了出来,“方才你搬过去后院的那些兰花,就是那个丫头做的?”
秦之安点点头,也不意外秦老爷子会过来。
毕竟当初他看到那牡丹的时候也是震惊了一番,若不是妹妹不肯割舍,那牡丹会比这些兰花更早一步成为他院子的装饰。
而这时的李凡珊和帝辛已经出了秦府。
李凡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脑袋清明后才进了马车,“过去铁匠铺那面,之前跟铁匠说的那些铁管子应该都做好了。”
马车一路狂奔到了铁匠铺外,李凡珊却没在第一时间就下马车过去。
在存放银两的盒子里刻上了幻象的咒法,将所有银子都收入了乾坤袋,又从乾坤袋取出了小臂大的木料。
虽说她将帝辛买的那块玉放在新房就可以成为阵眼,让新房那里气候适宜,旁人难以入内,但她也担心会有意外。
而这里过冬的炭火盆不够暖也不够安全,她不如花些时间做出暖气的样本。
李凡珊心里想着这些,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就快了很多,不过是三个时辰,她就已经做好了一个样品。
木制的样品是靠着机关卡扣咬在一起,中间的部分已经被她挖空,只留了薄薄的一小部分。
左右看着没有问题,她这才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帝辛?”
正听黑衣人说帝乙回了他消息的帝辛一怔,连忙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认真的听着附近的声响。
“帝辛?”
又是一声。
帝辛也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伸手对自己身边的人嘱咐道,“有什么晚上再说,现在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主子!”
黑衣人站起来跟上帝辛,他根本搞不明白,不过是一户普通的农家,主子怎么会让自己伺候他们。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在帝辛身边,挑水,做事,劈柴。
他干的全是下下等人才会做的事情。
可帝辛根本不管黑衣人的表情,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快步离开了巷子,“大娘子,我在这里。”
李凡珊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侧目看向了他的方向,猛地脸色一红。
帝辛见李凡珊脸色红了,立马低头看向了自己。
他没什么问题啊!
“大娘子……”
“我有些事要和铁匠铺的人说。”
李凡珊丢下了这么一句,奔向铁匠铺的身影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才进了铁匠铺,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把做好了的样品带进来,无奈的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深吸了一口气。
将木制样品拿出来给了铁匠铺里的人,又说了一番她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大娘子,这东西有啥用啊?”
铁匠呼哧呼哧拉着风向,健壮的手臂上挂了一层汗。
“装热水。”
“可着铁东西装热水会烫手的啊!”
抓起一旁放着的擦汗布擦了脸上的汗,用工具拎出来烧得发红的热铁嘭嘭嘭的轮着锤子砸了起来。
李凡珊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叹了一口气。
“等东西做好了你直接找人送去黎村的李家老宅就可以。”
“行!”
铁匠点点头,将砸好的铁放到水中,嘶的一声,冒起来了一阵白烟。
也不问怎么过去黎村,毕竟杨坪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这里长大的人再不济也知道十里八乡都有哪些地方。
不过李凡珊离开前,还多留了一两银子作为他们送过去的费用。
帝辛跟着她出了铁匠铺,接了杜梦瑞,三人乘上马车开始了回去黎村的归途,只是没想到的是。
才出了杨坪镇二里地,他们的马车就被人拦住了。
“怎么了?”
马车内的李凡珊撩起帘子看向帝辛,却正巧看到了扯住马车要上来的李老太太,“你怎么在这里?”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白眼狼?”
李老太太嚷起来,肥胖的身子一矮就要钻进来马车。
“下去!”
李凡珊起身推开李老太太,圆圆的眼底尽是怒气。
“小王八犊子!”
被推了一把的李老太太脚下一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屁股疼,身上也像是要散架一样。
在牢里这十几天,那些个人可是变着法磋磨她手里的那点银子。
李老太太一想到这些,望向李凡珊的眼睛气的赤红一片,要不是他们家这几个赔钱东西,她怎么会去偷别人的儿子卖掉?
她们母女要是嫁去张家,那可是花不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