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好像一个炸雷，直接在她耳边响起。
焦灼，不解，各种复杂的情绪翻腾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姜眠愣了一会儿，赶紧追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宁鸢张了张口，无奈地耸耸肩：“倒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你现在这个位置有人顶了，不好意思。”
姜眠的一张小脸刷的一下惨白如纸。
她才迈入职场没几天，甚至连合约都没签，这就被人截胡了？
一时间，心头像是压了一团火苗，劲劲儿地直往上窜。
见她还愣着，宁鸢带了几分幸灾乐祸：“你还是早点走吧，其实这也不奇怪，你之前放过台里的鸽子，上头有领导不喜欢你，看不惯你，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还没签约，双方都是自由的，姜小姐应该能理解吧？”
这两句话仿佛在她的脸上扇耳光。
她闭了闭眼睛：“没错。”
强撑着挺直后背，她离开大楼。
再一次站在这栋楼的楼底，姜眠整个人都带了一点茫然。
得而复失的感觉很不好，她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这样轻易被out出局了。
缓缓数着台阶一级级往下，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心里空荡荡的。
沈在承喊着她的名字，从后面追了过来。
她忙不迭地回眸，那一瞬间眼底的希望亮得让对方有些不知所措。
沈在承清了清嗓子：“我听说了……”
“为什么？”姜眠还想要一个答案。
“说是……上头有人作保，将你这个位置安排给了一个关系户。你知道的，这本来就不是很重要的位置，原本只招三个人，另外两个是内招的应届生，能动的只有你的名额。”
沈在承语气艰难。
对上姜眠那双明澈的眼睛，他真的无法将这个真相说出口。
但，又不得不说。
无论是综合实力还是业务水平，姜眠毫无疑问都是NO.1。
只要看过她面试的人都清楚这一点。
他刚得到消息时也很惊讶，也替她据理力争了一次。
可是领导说了，之前就放弃了他们台里的机会，这一次台里也放弃她一次，算是扯平了。
这话很有玩笑的成分在，沈在承笑得言不由衷，心里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垂下眼睑：“很抱歉。”
姜眠回过神，摇摇头：“学长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帮助，我先走了。”
她气若游丝，整个人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似的。
那一场淋雨后，她的身体一直都没养好。
要不是工作这边的好消息硬撑着，她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现在可好……心心念念的希望又一次飞了。
她能怪谁呢？
人家台里领导的话让她无言以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姜眠还是懂的，当年她放弃了台里的offer，让多少人意外失望，有今天这个结果，她反而觉得很正常。
只是……失望像个在冬夜里破开一个大洞的窗户，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她挡不住拦不了，心口处早就冰凉冰凉。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贺家别墅，进门就是贺母不客气地指桑骂槐。
姜眠耳边嗡嗡的，好像隔了一层，根本听不清。
木木地回到房间，她往大床上一倒，眼前彻底黑了。
贺明川是在散会时接到母亲的告状电话的。
贺母被儿媳妇这几天的糟糕表现搞得很不开心，张口就来：“你也不管管你老婆？又是闹离婚，又是离家出走的，她把我们贺家当什么？刚刚也是，回来后看见我就跟没看见一样，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了？”
“贺明川我告诉你，你再不好好约束这丫头，我可要不客气了！！”
男人的浓眉一点一点慢慢蹙紧。
——她又回家了？
不是说有了新工作了吗？怎么还会这么早回去？
很快，他眉头舒展，心中了然：一定是被开了。
他就说嘛，一个待在家里三年多没有进入职场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工作，姜眠那个女人是在跟他赌气呢。
“妈，姜眠这几天身体不好，您是长辈，应该多多爱护晚辈。”
贺母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你吃错药了吧？那是姜眠，你还替她说话？”
贺明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得，维护妻子的事情他从来没做过，但今天说出这些话来却那么自然而然。
他清了清嗓子：“爷爷年纪大了，也不希望看见家里整天鸡飞狗跳的。”
听自家儿子搬出了公公，贺母不吭声了。
此时，秘书进来，他顺势结束了与母亲的通话。
秘书交给贺明川一只手机。
“先生，已经弄好了。”
“出去吧。”
等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人，他才缓缓拿起那只手机。
这是姜眠的手机。
是她昨天晚上落在医院的。
他命人解开了她的锁，现在可以随便他浏览这只手机了。
他知道这样做不太好，偷翻别人手机——哪怕这个别人是他老婆，多少都有点不尊重。
贺明川的内心在挣扎。
但沈刻那张脸渐渐清晰，他一阵烦躁后，终于不再忍耐，打开了手机锁。
迎面跳出来的，是一张很眼熟的照片。
姜眠用这张照片做了桌面。
碧海蓝天，青衣白云，那一抹纤细婀娜的背影赫然就是姜眠自己。
他轻笑着：“还挺自恋。”
桌面上很干净整齐，没有过多的APP，就像结婚三年一直单纯简单的姜眠本人一样。除了图标显得更可爱一些，好像并没有不一样。
他仔仔细细查了一遍。
太好了，没有沈刻的私人联系方式……
糟糕！他到底再做什么！
翻老婆手机这样没品的事情，居然也是他能做得出来的？这要是让姜眠知道了，那个女人肯定会狠狠嘲讽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觉得这手机变得很烫手。
刚要放下时，突然跳出了一条图片消息。
他原本不想去看的，但那人的网名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视线。
那是……傅苒的微信号！
姜眠什么时候和傅苒有私底下的联系，他竟然毫不知情！
正愣神，对方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最后一条不是图片了，而是一句满是恶意的挑衅：看他多宝贝我，贺太太，谢谢你这几年把他教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