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段启坤，仍是不愿意接受本王的招降，是吧？”
完颜德烈冷笑道，“无妨，这个本王早有预料。”
“段启坤麾下的三万北凉军，不过是个小小的阻碍而已。”
“如果他愿意投效本王，主动打开北凉关，放我大军兵不血刃地通行，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果他不愿意投效本王，也无所谓。”
“此次我们北狄三十一部，连同鞑靼二十五部，共计十万铁骑一同出动，三日之内，便可夷平北凉关。”
“不过多耽搁我们三日的光景，不足以撼动大局。”
“对了，拓跋俾为何不亲自来向本王禀报，只派你来？”
手下跪在地上，颤声道，“大王，拓跋大人……死了……”
“什么？！”
听闻此话，大帐内其他黑影部落的将领，顿时都为之一惊。
完颜德烈更是整个人呆住，愣了好几秒，才一巴掌将兵书拍在桌子上，险些将面前的桌子拍裂。
“拓跋俾……死了？”
完颜德烈缓缓站起身，气得面露凶光，目眦尽裂。
恐怖凌厉的杀气，震慑得身旁其他将领，都忍不住为之一哆嗦。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杀害我的心腹爱将？”
手下战战兢兢道，“大王，拓跋大人的手下们，刚刚才运着他的尸身回来。”
“属下查看过，拓跋大人背后中了一箭，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一箭穿心……”
“岂有此理！”
完颜德烈咬牙切齿道，“这个段启坤，真是胆大包天！”
“不接受本王的招降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杀死本王的爱将，分明就是公然挑衅我整个北狄！”
“传命，让已经集结的各部酋长率军前来黑影部落，与本王回合！”
“本王一刻都等不了，现在就要率大军出征，踏平北凉关，为拓跋俾报仇！”
“报仇！”
“报仇！”
军帐内其他将领的情绪也被点燃，纷纷拔剑出鞘，报仇之声震天动地。
正当众人打算前去集结兵马，完颜德烈身旁的中年男子开口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
“大王，依在下看来，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需从长计议。”
这名中年男子身材矮小瘦削，与其他虎背熊腰的武将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穿白袍，羽扇纶巾，手中拿着一把鹅毛扇，看着并没有北狄人的野蛮和暴戾，反而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此时他一开口，躁动的武将们便瞬间都安静下来，不再继续聒噪。
这名中年男子，便是他们黑鹰部落的二号人物。
完颜德烈的智囊，哈密蚩。
“哈先生，有什么可议的？”
哈密蚩开口，完颜德烈也不得不强压怒火，冷冷道，“段启坤敢杀害我的部下，就是在赤罗罗地向我挑衅！”
“若是不亲手砍下他的脑袋，难消我心头之恨！”
“大王，您最近不是一直在研读大玄的兵法吗？”
哈密蚩淡笑道，“兵法有云，关心则乱，乱则必败。”
“拓跋大人之死固然惋惜，但大王身为北狄之主，且不可因一时之义愤，而影响了全盘大计。”
听闻此话，完颜德烈默然半晌，信服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他的王座上。
身边将领们见状，顿时都面露钦佩之色。
还得是哈先生，仅用一句话，便让暴怒的大王瞬间理智下来。
放眼整个北狄部落，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拥有如此本事了。
见完颜德烈终于冷静下来，哈密蚩才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
“大王为了招降段启坤，数月来已经派拓跋大人去了五、六趟。”
“虽然每一次都失败而归，但那段启坤一直是以国宾之礼款待拓跋大人，足见他并不想与我们北狄彻底交恶。”
“此外，据我们的眼线带回来的情报，段启坤这段时间来，根本，没有整军备战，而是一直在明里暗里，往大玄内地运他的金银财宝。”
“种种迹象都表明，段启坤虽然不接受大王的招降，但也并没有与我们北狄交战的打算，而是打算逃跑。”
“为何他这次却突然一反常态，杀了拓跋大人了？”
“请恕在下直言，拓跋大人的死，倒是无关紧要。”
“但若段启坤突然改变心意，决心率领他的北凉军与我们死战到底，那就有些麻烦了。”
完颜德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对哈密蚩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表赞同。
“所以，哈先生之意是……？”
哈密蚩继续说道：“眼下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调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来到了北凉，突然改变了段启坤的心意。”
说着，哈密蚩转头看向那名手下，淡淡道，“侯三，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北原府潜伏卧底，可曾打探到，北凉之地近来有什么新来的重要人物？”
侯三苦思许久，小心翼翼道，“大王，哈先生，得知我们北狄大军即将攻打北凉的消息后，北凉的官员和士绅大多数都忙着逃往内地避难。”
“近来唯一新来北凉上任的官吏，就是一个名叫凌宁的蒙山知府。”
“凌宁？”
听闻这个名字，哈密蚩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忌惮之色。
随即转身拱手抱拳，正色道，“大王，在下有一种直觉，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凌宁，不知用什么手段，改变了段启坤的心意，让他决定与我们北狄决一死战，从而杀死了拓跋大人。”
“我们北狄进攻在即，此人却主动前来北凉上任，其中定然暗藏玄机！”
“依在下之见，大王当务之急不是提前进攻，而是派人前往蒙山府，打探这个凌宁的底细和情报。”
“不错。”
完颜德烈点了点头，沉声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侯三，你速速返回北凉，从明天起，无需在北原府监视段启坤，直接混入蒙山府，用尽一切方法，打探这个凌宁的情报！”
“本王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凌宁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如此自不量力，与我北狄为敌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