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洪铁龙无奈笑道,“凌大人,这些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不是吗?”
“咱们两个现如今,不过是牢中的囚徒,不论此战是胜是败,都与我们无关。”
“洪将军,此言差矣。”
凌宁摇了摇头,淡笑道,“我说过,这场大战,必将震古烁今、载入史册。”
“这青史留名的机会,我凌宁又怎能缺席?”
凌宁说罢此话,不等洪铁龙开口,一旁两名狱卒便讥笑起来。
“小子,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大病?”
“我们陈将军,马上就要将你押回京城砍头了,你还想着青史留名?”
“等到了地府,在阎罗王面前再谈建功立业吧!”
自从陈荷执掌蒙山府以来,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员,包括狱卒在内,都换上了他自己的心腹。
而韩坤、蔡大勇等原班官吏,则都被他编入军中。
“你说什么?”
凌宁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现如今北狄人已经开始攻打北凉关,陈荷还没有带兵前往前线迎敌?”
“我们陈将军是何等尊贵,怎么会到前线那种鬼地方去?”
狱卒讥笑道,“告诉你,我们将军已经在收拾金银细软,正在装车准备返回京城。”
“到时候,你也要跟着一起回京,交给李大将军和王首辅发落!”
听闻此话,凌宁脸色倏然阴沉下来,冷声道,“他陈荷将我栽赃入狱,霸占了我的蒙山府,我不怨他。”
“但是,现如今大敌当前,他占着我的兵马,不去前线御敌,这分明就是怯敌惧战!”
“统帅都已经无能至此,你们这些做下属的,还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面对凌宁的质问,两名狱卒仍嗤之以鼻,不屑笑道,“我们将军想怎么做,关你这个阶下囚何事?”
“你就只管洗干净脖子,乖乖等着去京城等死就好了。”
“哈哈哈哈!”
听着两名士兵戏谑嘲讽的笑声,一旁的洪铁龙都听得义愤填膺,拳头攥得咯吱咯吱作响。
然而,凌宁却仍显得无比平静,淡淡道,“身为行伍之人,说出这种话来,真足以令天下武人蒙羞。”
“希望你们待会,不会后悔你们现在做出的决定。”
“呵,小子,都已经沦为阶下囚,还敢跟我们放狠话?”
狱卒戏谑笑道,“反正你这家伙,回到京城就要直接处死。”
“我们现在让你稍稍吃些苦头,等回去之后再砍头也没差。”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今日就拿你活动活动筋骨吧!”
眼看着两名狱卒抽出鞭子,就要直接对凌宁动粗勇武。
洪铁龙顿时面露紧张之色,怒道,“你们敢!”
“凌宁乃是朝廷命官,就算现在蒙冤入狱,也非你们这些小喽啰能欺辱的!”
“呵,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你这蠢货都已经自身难保,到了地狱你俩再作伴吧。”
眼看着两名狱卒摩拳擦掌,脸上满是阴毒的狞笑。
凌宁却仍稳坐如钟,神情淡然,没有丝毫恐惧。
正当二人准备动手,将凌宁打个皮开肉绽之际。
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凌厉的大吼。
“你敢!”
洪铁龙微微一怔,抬起头定睛一看。
只见是上百名身披盔甲,手执长刀的士兵,如潮水般从外面冲了进来。
为首带头的几人,正是裴鸾、郝正勇、马国强。
“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敢强闯大牢!”
“来人啊!”
两名狱卒面露恐惧之色,急忙大喊大叫想要求援。
然而牢外的其他狱卒,早已被裴鸾等人尽数解决撂翻。
面对这上百号身经百战的士兵,二人自然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直接被按在地上一顿胖揍,凄厉的惨叫声震天动地。
看着这些士兵生猛的身影,洪铁龙不由得看得呆愣住。
“凌大人,这些人……是你的手下?”
“正是。”
凌宁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早就知道,我手下的将士们,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在此受困坐视不管。”
洪铁龙脸色复杂道,“你手下的兵……未免也太野了吧,竟然连大牢都敢闯。”
“这若是在军中,可都要军法从事的。”
洪铁龙说话间,郝正勇直接从两名狱卒的身上找出钥匙,打开了面前的牢笼,并为二人解开手上的镣铐。
凌宁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淡笑道,“他们或许不是守规矩的士兵,但绝对是一群好兵。”
“不听军令的不一定是好兵,但是眼睁睁看着统帅蒙冤而坐视不管的,一定不是好兵。”
洪铁龙顿时有些恍惚,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他自从从军以来,便最为重视军令。
自己制兵御下,也一直信奉军令如山,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靠着这一手铁血治军,自己手下的将士们,战斗力也确实非常卓越,在战场之上无往不胜。
可是最终,自己蒙受冤屈,替李东山背黑锅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士兵愿意站在他这一边。
如果当初,自己手下的士兵们,有哪怕一两个,能像凌宁手下的兵一样,跑到京城告御状为自己伸冤。
恐怕自己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师父,让你受委屈了。”
裴鸾早已为凌宁准备好战甲,直接为他披在身上。
凌宁眯着眼睛,沉声道,“无妨。”
“现在外面的的情况如何了?”
“前线的战事已经爆发,段启坤仍然沿用师父的天炉战法御敌,在北凉关留下八千守军,将其他兵马分散安排在黄沙坡,自己则亲率重军坐镇于嵩阳府。”
“很好。”
凌宁忍不住会心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段启坤虽然当初将自己抓入牢中,但并不相信李进勇诬陷自己谋反的说辞。
“只要段启坤沿用我的天炉战法,狄军必败。”
凌宁继续问道,“那个陈荷呢?”
裴鸾义愤填膺道:“那个陈荷,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前线帮忙御敌。”
“正在命令手下装车自己这几日来敛收的财物,准备逃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