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你就是朝廷的凌大人？！”
听凌宁自报大名，乡绅们面面相觑，顿时都面露激动之色。
“凌大人，你的赫赫威名，我们早就有所耳闻！”
一名乡绅苦着脸道：“可是前几日，我们听说，您在途径热河府的时候，就被卧虎山的土匪谋害。”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决定逃离北凉州。”
“毕竟，连凌大人你这般英雄，都在来北凉州的路上便遭人谋害。”
“我等这些平民百姓，空有家财，又如何能逃过北狄人的毒手？”
凌宁闻言，忍俊不禁道：“没想到诸位乡亲远在北凉，都听说过我凌宁的大名。”
“先前我被土匪谋害，是我故意放出的风，这样才能尽可能减少一些麻烦，让我最快时间内抵达北凉。”
“各位乡亲，现在我凌宁已经来了，请你们莫要再举家逃往京城避难，乖乖回到你们自己的家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只要我凌宁还活着，就不会让北狄鞑子打扰到你们的生活。”
众人虽然听说过凌宁的威名，但见凌宁就只带了那么几个随从，没有带来大队兵马，心中还是有些质疑。
凌宁使了个眼色，郝正勇立刻会意，冷声道，“现如今，北凉军正在全力整顿操练，打造军械，等着迎战北狄犯军。”
“尔等这个时候拖家带口地逃跑，分明就是故意制造恐慌，动摇军心。”
“若有谁不乖乖回去，格杀勿论！”
凌宁和郝正勇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瞬间让乡绅们都悻悻点了点头，纷纷从命。
“我等谨遵凌大人之命，这就回凉云府去！”
“快，回凉云府！”
乡绅们急忙让下人和车夫调转牲口，返回凉云府。
凌宁淡笑道，“诸位乡亲，你们回去之后，还请给凉云府当地的百姓都带个话。”
“有我凌宁在此，绝不会容许任何北狄鞑子入侵北凉州。”
“让他们做生意的好好做生意，种地的好好种地，不要让我们后院起火。”
郝正勇也立刻说道，“还有，不准任何人在传播谣言，动乱军心！”
“再有人敢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定斩不赦！”
凌宁和郝正勇一唱一和，让乡绅们都又敬又畏，根本不敢再动任何歪心思。
目送着这些人马原路返回，凌宁皱了皱眉，神情变得凝重些许。
“看来北凉州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
“连百姓们都得到消息，准备跑路，那军中的士气，恐怕已经低迷到溃不成军的地步。”
“我们没有时间可耽搁了，从现在起，直接昼夜兼程地敢赶路，以最快速度，赶往蒙山府！”
……
蒙山府，位于北凉州的中心地带，距离凉云府三百里之遥。
行了一夜一天，次日傍晚时分，凌宁便抵达蒙山府。
来到蒙山府，这里的情景，比凌宁想象中更加糟糕。
街上十室五空，留下的也多是些老幼妇孺。
大量的田亩都已经荒废，田间杂草丛生，根本没有半点生机。
强人遍地、盗贼横行，治安差到令人发指。
光是凌宁等人从进城到府衙的一路上，就遇到两伙人想要打劫他们的财物。
被裴鸾和郝正勇当场制服，五花大绑跟在后面。
这一路走来，凌宁心中就积压了不小的火气。
来到府衙，看到面前的一幕，这股火气瞬间爆发。
本应庄严肃穆的府衙，此时却如市场一般嘈杂混乱。
一群衙役在院中，争抢着府衙的各种物件，为了一些桌椅板凳，直接大打出手。
衙署内，一群文官正在打包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
一名穿着打扮像是主簿的中年男子，正在指挥着。
“诶诶，那个砚台可是先帝爷赏赐的，用绸子包起来，别磕坏咯！”
“把那个屏风也给我带走，衙署内也就这点玩意儿比较值钱了！”
看着从主簿到衙役，这群吃皇粮的人，竟然瓜分起府衙的家当，凌宁顿时脸黑如炭。
猛然从腰间抽出佩刀，厉声喝道：“都特么给我放下！”
这一声大吼响遏行云，瞬间使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投来惊疑的目光。
那名主簿急忙来到凌宁面前，狐疑道，“敢问，你是……？”
“我便是朝廷钦封的新任蒙山知府，凌宁。”
凌宁冷声道，“你又是何人？！”
主簿一惊，忙不迭低头颔首，讪笑道：“小人是蒙山府主簿韩坤，恭迎凌大人！”
“韩坤。”
凌宁淡淡道，“你身为蒙山府的主簿，在本官还未来上任之时，你应该负责代理知府之职，维持蒙山府的稳定。”
“为何今日，尔等却如同土匪暴民一般，在此瓜分蒙山府的财物？”
“若是本官再晚来半日，莫不是这府衙要直接被你们搬空，给本官留下一座空堂？”
“你身为主簿，该当何罪？！”
面对凌宁的声声质问，韩坤无地自容，低着头窘迫道，“请……请凌大人息怒……”
“现如今北凉局势一片混乱，朝廷连北狄入侵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暇管我们蒙山府区区一隅之地的小事？”
“前任知府已经死了半月有余，下官见继任的知府迟迟不到，还以为朝廷要抛弃蒙山府不管，实在是坚持不下去，这才让大伙分了财物，各自奔条生路……”
“呵，一派胡言！”
凌宁厉声呵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凡是大玄子民，朝廷不会放弃一个百姓；但凡是大玄疆域，朝廷不会放弃一寸土地，更何况是一府之地？”
“你身为主簿，渎职怠政，还敢强词夺理，着打三十大板！”
凌宁这一声沉喝过后，身后的衙役们却都脸色复杂看着他，迟迟不肯动手。
凌宁转头看向众人，冷声道，“怎么，你们没有听到本官的命令么？”
“大人，你既然是新上任的蒙山知府，那我们理应听你的。”
一名壮汉走上前，不忿道：“但你若要打韩主簿，我等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