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人，你此次不仅救了我的性命和声名，还帮我守住了北凉。”
段启坤郑重道，“此战若无凌大人鼎力相助，恐怕现在北凉早已倾覆，我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头一等的功劳，理应归凌大人所有才是。”
凌宁摆了摆手，淡笑道，“段总督言过了，此战能够取胜，全仰仗你和你麾下三万北凉军弟兄拼死奋战。”
“下官不过是提了些计谋而已，安敢居功？”
“况且，凌某不过是一介文官，要这军功又有何用？”
“现如今仗都已经打赢，已是万民欢庆的大喜事，我们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争执不休？”
见凌宁如此豁达大度，段启坤心中无比感动。
当即又看向马国强和郝正勇，抱拳道，“此战我军能大获全胜，也离不开黄陵军和禁军弟兄们的鼎力相助。”
“还请二位兄弟再帮段某个忙，将完颜德烈押回京城，交付朝廷发落可好？”
“没问题。”
马国强和郝正勇不假思索，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凌宁淡淡一笑，他心中明白，段启坤仍是不愿独揽大功，而自己又如此淡泊名利，所以才改将功劳让给自己手下的马国强和郝正勇。
如果是他自己将完颜德烈押送回京城的话，那自然是居功至伟，陛下会重重赏赐于他。
而如果马国强和郝正勇押送完颜德烈，那这份功劳自然就归由他们二人所有。
段启坤如此谦虚礼让，凌宁也没有再多推辞。
马国强和郝正勇能够掌权上位，于自己而言也是好事。
……
随着完颜德烈被生擒活捉，这场轰轰烈烈的北凉保卫战，也算正式落下帷幕。
马国强和郝正勇歇息一日，随即便带领黄陵军和禁军，押送完颜德烈回京。
凌宁则是当日就返回蒙山府，和韩坤等人道别，也准备动身返回京城。
“凌大人，您……您当真要走？”
一听凌宁要走，韩坤、蔡大勇等蒙山府官吏，顿时一个个都分外不舍。
“蒙山府这些年来，一直是整个北凉州最为贫瘠苦寒之地。”
“多亏凌大人来此，短短一两个月间，便让蒙山府经济振兴，人丁兴旺，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气象。”
“现如今蒙山府好不容易百废待兴，正值一日千里的飞升期。”
“若是凌大人现在走了，万一新来的知府又是个无能之辈，岂不是白白糟蹋了我们这些时日的心血？”
凌宁淡笑道，“韩主簿，放心吧，蒙山府不会再有无能知府。”
“等本官回京之后，便向陛下上表，晋封你为蒙山知府，执掌全府所有事宜。”
韩坤微微怔了怔，顿时受宠若惊，又有些惶恐不安，“凌大人，下官担心，难以完成使命……”
“只管安心，本官看你行，你就一定行。”
凌宁拍了拍韩坤的肩膀，笑道，“凭你的才干和抱负，加上蒙山府现在局势一片大好，定然可以挑起这个大梁。”
“等日后蒙山府经济发达富庶，名声传遍大玄后，本官还会再来看你的。”
说罢，凌宁又看向一旁满脸不舍的蔡大勇等人，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笑道，“诸位，和你们一起共事的这段时光虽然极为短暂，却让本官刻骨铭心般难忘。”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本官之所以来到北凉，就是因为北狄人将来入侵，凭北凉军无法抵御，所以朝廷才派本官前来支援。”
“现如今北狄人已大败而归，数十年内定然不敢再度来犯。”
“本官自然也应当返回京城，继续于殿前效力。”
“蔡捕头，诸位同僚，本官走后，你们也要像先前一样，好生辅佐韩知府。”
“蒙山府能否振兴，蒙山数万百姓能够富足，便都仰仗诸位了。”
……
韩坤等人自掏腰包，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为凌宁送行。
次日清晨时分，天色蒙蒙泛亮，凌宁便带着裴鸾和楚兰，动身离开蒙山府。
没想到的是，在出府的时候，竟有一大群百姓自发地跪在府门外送行。
为首的一名白发老者，泪眼朦胧道，“凌大人，老朽在蒙山府住了一辈子，从小便没吃过几顿饱饭。”
“直到凌大人来了之后，才让老朽手中有了银子和粮食，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现如今日子刚刚好过，凌大人却要离开。”
“我等小民，斗胆请命，求凌大人在蒙山府多留一年半载，莫要让我等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其他百姓也都泪流满面，一个个磕头不停。
“凌大人，求您留下吧！”
“多亏凌大人到来，才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您若是走了，我们定然又将身陷水火啊！”
听着百姓们的悲鸣呼唤，凌宁神情无比复杂。
车中的楚兰都不免心生恻隐，轻声道，“宁哥，要不我们……还是在蒙山府多呆一段时间吧？”
凌宁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抱拳振声道，“诸位乡亲如此厚爱，令我凌宁受宠若惊。”
“我明白你们很需要我，但是京城朝廷，更加需要我。”
“现如今蒙山府的日子已经好过，可天下还有无数州府，像曾经的蒙山府一样贫瘠荒芜，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请诸位乡亲放心，本官虽然走了，但有韩知府来接本官的班，一定会让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如若韩知府有什么贪赃枉法之举，亦或断案不公道，你们随时可以到京城来找我，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听闻此话，百姓们虽然仍一个个满脸悲戚，却也理解凌宁的苦衷，纷纷自发让开一条道路。
凌宁微微叹了口气，实在不忍直视这伤感的一幕，便转身回到车中。
“小鸾子，走吧。”
“是，师父。”
“驾！”
裴鸾一挥马鞭，驾驭着马车扬长而去。
望着凌宁离去的身影，百姓们纷纷抹去眼泪，跪在地上俯首磕头。
“凌大人，走好！”
“凌大人，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