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凌宁这番话,男子瞬间整个人呆愣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你是凌大人?”
“你便是那位公然与王首辅叫板对峙,入朝短短一月,便荣升吏部尚书的凌大人?!”
“正是。”
凌宁点了点头,淡笑道:“你怎么,你认识本官?”
“凌大人之名如雷贯耳,下官倾慕已久!”
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凌宁面前,激动道:“下官樵山县知县李明杰,受恶霸欺凌,无处申诉,求凌大人为我做主!”
凌宁微微一怔,急忙将男子搀扶起来:“李大人,快请起。”
“你堂堂圣上钦命的县令,执掌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怎会受恶霸欺凌而无处申冤?”
李明杰眼含泪水,苦涩道:“凌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请您同下官前往县衙,下官即刻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禀报大人!”
当即,凌宁同李明杰一起,进入樵山县县城,直奔县衙门而去。
李明杰的轿子,方才已经被恶奴们砸烂,所以二人只能徒步而行。
但就算是走回县衙,李明杰也不走大路,而是带着凌宁,专挑一些偏僻无人的小路。
原本一柱香就能走完的路程,生生绕了半个多时辰。
饶得凌宁心中无比烦躁,不解道:“李大人,你这个七品县令,是花银子买来的?”
“凌大人,那怎么可能!”
李明杰忙不迭解释道:“下官是五年前,先皇在任之时,乡试头甲第十一名的举人,正正经经朝廷钦命的县令,怎么可能是买来的官?”
凌宁纳闷道:“既然你的官是正路来的,为何在你自己治下的县内,却如同做贼一般鬼鬼祟祟?”
听闻此话,李明杰顿时满脸无奈,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凌大人,下官是怕明目张胆走在大街上,万一再碰上王家的恶奴,和您发生冲突……”
“罢了罢了,凌大人,您先随我回县衙,等下官将原委禀明,大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又走了足足一柱香的光景,他们总算是回到县衙。
回到县衙一看,竟然有两个赤罗上身、凶神恶煞的大汉,正坐在县衙门口吵闹喝酒。
周围的路人全都避而远之,看到他们就像看到瘟疫般恐惧。
而面对两人耀武扬威的堵门,官兵们竟然全都缩在县衙中,根本不敢出来轰人。
“光天化日下,竟敢堵截公堂,真是无法无天。”
凌宁脸色一沉,走上前想给这两人来点教训。
李明杰却拼命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道:“凌大人,不可,万万不可!”
“求您以大局为重,随下官从后门进去吧!”
在李明杰的苦苦相求下,凌宁只得暂时强压怒火。
和他一起绕到县衙后方,从墙头翻过去,才算来到县衙的后院。
听到后院传来的动静,几名官吏和衙役急忙迎了上来。
一名文质彬彬的儒雅老者焦急问道:“李大人,您还好吧?”
“刚刚大人前脚刚一出城,我们便看到王家一伙恶奴后脚便跟着出去,都带了不少家伙。”
“那些恶奴没有为难大人吧?”
“废话!”
李明杰没好气道:“你看看我脸上,我身上这些伤,像是没被他们为难的样子吗?!”
众人一时哑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一名缁衣捕头看向李明杰身边的凌宁,急忙转移话题:“大人,这位是……?”
李明杰急忙介绍道:“这一位,便是朝中近来的风云人物,大玄王朝自建国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尚书,凌宁凌大人!”
听闻此话,众人顿时都为之一惊,纷纷下跪参拜。
“樵山县师爷吴斌,见过凌大人!”
“樵山县捕头迟大壮,见过凌大人!”
“樵山县主簿唐云,见过凌大人!”
众人见礼参拜,凌宁一一点头致意,淡淡道:“我与诸位初次见面,不必拘礼。”
“李县令,究竟发生了何事,咱们到大堂去说吧。”
说罢,凌宁便一拂衣袖,直奔大堂而去。
看着凌宁意气风发的背影,吴斌、迟大壮等人都满脸激动。
“李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
“先前您说要去京城告御状搬救兵,我还担心您能不能到京城去。”
“没想到才去了短短一晚上,就请来了这么厉害的救兵!”
“有凌大人给我们做主,这下我们总算是熬出头了!”
面对吴斌等人崇拜的小眼神,李明杰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他能说什么?
这位凌大人,不是他请来的。
而是在他被一群恶奴毒打一顿后,从天而降为他撑腰做主的。
……
来到大堂,李明杰才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讲述给凌宁。
樵山县当地有一霸,名叫王远山。
是王家的旁系一脉,当朝首辅王铮文的同宗胞弟。
借着王铮文和王家的权势,王远山在樵山县可谓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无人敢惹。
五年前,樵山县的前任县令,正是因为抓了误抓了王远山的儿子王怀,才被他派人到官府闹事。
不仅用武力强行将王怀抢走,还直接失手打死了前任县令。
这才让李明杰这个候补的举人,当上了新任县太爷。
一个初入官场、无依无靠的书生坐上县令的位置,王远山自然更加猖狂。
先是直接光明正大拍人送银子来,打算将李明杰收作自己的小弟。
遭到李明杰声色俱厉的拒绝后,索性就无视了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县令,直接在樵山县无法无天起来。
县内开设烟馆,倒卖人口,走私烟土,更是各种变着花样地草菅人命,只手遮天。
李明杰对此一直感到义愤填膺,但凭借自己一个小小县令的绵薄之力,根本无法与树大根深的王远山相抗衡。
为了对抗王远山,他也曾使用过各种方法。
请求上级出手,阐明王远山的罪责,请求上头派人来管。
但上头的人,几乎全都是王铮文的门生故吏,对于王家的事了若指掌。
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七品官 而去得罪自己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