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格也罕嗤鼻一笑，不以为然道，“秦学士这么说，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吧？”
“想当初是你们先给我们送了八十万石军粮，我部才同意抽借八万匹战马借给你们。”
“你们又大玄人又不是不会算账，八万匹战马，与八十万军粮，两者价值孰轻孰重，难道还不清楚吗？”
“再者说，战马乃是军需重要物质，而是军粮不过是消耗品。”
“你们当初给我们的八十万石军粮，我们早就已经全部吃用殆尽，如何能还给你们？”
摩格也罕这无赖的态度，使得在场所有大玄臣子，都面露义愤填膺之色。
这特么哪里是一国宰相？分明就是个大无赖。
但偏偏，他们又对这个无赖无可奈何。
如果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就等于与西域彻底撕破脸皮，还直接给了西域入侵他们大玄的出师之名。
摩格也罕提出的这个案子，可比刚刚三公主之案要棘手多了。
王铮文脸上又露出阴毒的笑容，故意饶有兴味问道，“摩格宰相，此事就没有商榷的余地吗？”
“当然有。”
摩格也罕淡笑道：“今日本相奉命出使大玄，吾王下达了两个命令。”
“要么将玄天秘典带回去，来实现吾王多年来欲壑难填的夙愿。”
“要么，就将当初借给你们的八万匹战马尽数带回，来弥补我西域军的实力。”
“若是这两个条件，尔等都不应允，那就是蔑视我西域的威严，丝毫没有结盟的诚意。”
“吾王便不会考虑与大玄结盟，而是要和漠北王、南蛮王好好商议一番，如何谋取更大的利益。”
面对摩格也罕赤罗罗的威胁，大玄满堂群臣，都为之满脸愁容，不知所措。
李明姝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既然西域王态度如此坚决，我等也莫可奈何。”
“秦老，就将你府上那本玄天秘典，交给摩格宰相带回西域吧。”
听闻此话，摩格也罕和乌布雅脸上，都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秦儒却面露难色，摇了摇头，“陛下，老臣断断做不到。”
“因为当初，老臣便将这部玄天秘典，借给了凌大人。”
“现在玄天秘典在凌大人手中，也非老臣说了算。”
李明姝又看向凌宁，无奈道，“凌卿，你看……”
“不可。”
凌宁摇了摇头，淡淡道，“玄天秘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给他们。”
“你说什么？！”
乌布雅面露恼怒之色，两眼充满威胁之意，恶狠狠等着凌宁。
摩格也罕也面露不解，冷声道，“凌大人，我真不明白，区区一本书而已，你为何要如此拼命地保护？”
“为了一本书，难道与我西域决裂，尔等也在所不惜？”
凌宁淡笑道，“摩格宰相，同样的话我也想问你。”
“不过是区区一本书而已，为何你们西域又是污蔑，又是威胁，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得到？”
“我虽然不知道这本书有多重要，但既然你们西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那我们自然不能让你们轻易如愿以偿。”
“再者说，谁说你刚刚提出的案子，本官就断不了了？”
“哦？”
摩格也罕挑了挑眉，饶有兴味道，“那你且说，你打算如何断？”
“摩格宰相方才说，军粮是消耗品，所以拿了我大玄的军粮，就可以拒不归还。”
凌宁淡淡道，“但摩格宰相可知，战马在我们大玄，也属于消耗品。”
“你说什么？”
摩格也罕微微皱眉，眼中划过一抹狐疑。
“一匹战马的寿命，至少有二十年，怎么就成了消耗品？”
“摩格宰相难道不知道，我大玄不仅是礼仪之邦，更是美食之邦，最喜欢研究各种奇异的吃食。”
凌宁微笑道，“马肉在我们大玄，可是一道难得的好菜。”
“如果摩格宰相不信，待会我可以自掏腰包，备上一桌全马宴，让各位西域来的朋友，好好大饱口福。”
“你说什么？！”
听闻此话，摩格也罕怔了半晌，险些鼻子没气歪了。
“当初你们问我西域借取战马，难道就为了吃？！”
“是啊。”
凌宁无辜地耸了耸肩：“当初问西域借的战马，基本上全都已经做成了美餐。”
“按照摩格宰相方才的逻辑，这些战马我们吃用了，是不是就不用归还了？”
凌宁这番强盗逻辑，使得在场所有臣子都听得傻眼了。
这还真是他们，都未曾想到的角度。
粮草可以吃，战马怎么就不能吃了？
这个逻辑虽然很不讲理，但是用来对付摩格也罕的强盗逻辑，可谓正好合适。
“你……你真是无耻！”
摩格也罕气急败坏，直接暴起粗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西域借给你们的战马，被你们全都吃了，便不用还了？！”
凌宁耸耸肩笑道，“摩格宰相刚刚不是也说，借了我们大玄的粮饷，全都被你们吃用，就不用还了？”
“对于我们来说，战马和粮草都是食物，只不过是一荤一素的区别而已。”
“如果摩格宰相想让我们归还战马，就必须先将当初我们借你的八十万石粮饷还回来。”
摩格也罕咬牙切齿，心中犹豫许久，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好！”
“本相这就给吾王去信，当初问你们大玄借的八十万粮饷，我会一两不少地还给你们！”
“你们大玄问我西域借的战马，也必须全都如数归还！”
“如果少了一匹，或是你们用病马瘦马滥竽充数，休怪我不客气！”
听闻此话，李明姝等人的脸色再次变得无比难看。
摩格也罕真是能言善辩，随便一句话，就将局势又扭转回来。
现如今，他们大玄根本就不缺粮饷，却急缺精骑战马。
给他们八十万石粮饷，根本不足以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但若失去八万匹战马，在接下来与北狄、南蛮、东夷的战事上，势必要面临灭顶之灾。
人家西域，或许出得起粮饷。
而他们大玄，却损失不起战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