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余骑……”
听到这个数字，完颜德烈只感觉自己的内心都在滴血。
但随即，他目光环顾周围环境，便再次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听着完颜德烈洪亮的笑声，噶礼满脸苦逼道，“大王，你方才大笑，引来了玄军伏兵，致使各部酋长逃窜，我部上万兵马散尽。”
“现在再次大笑，又是为何故？”
完颜德烈笑了半天才停了下来，戏谑道，“本王仍是笑段启坤少智，凌宁愚蠢！”
“你们看此处，环境如此阴森，周围枯树丛生，地上遍布泥泞，战马都难以行动。”
“若是本王用兵，便提前在此埋伏一军。”
“不需多，只需千百来人，我等便都插翅难逃！”
完颜德烈还没笑完，周围的密 林中便再次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北狄鞑子们，爷爷在此侯你们多时了！”
“完颜德烈，乖乖束手就擒吧！”
郝正勇率领着上千步兵，从四周的密 林中杀出，直接向正中间的狄军发起包抄。
面对这些无处不在的大玄兵马，狄军士兵们几乎都已吓破胆。
所幸这最后的一千多人，都是黑鹰部落的精锐，完颜德烈的死忠心腹。
哪怕此时已经士气丧尽，仍然保留着已经铭刻入骨的忠诚。
跟随着噶礼一起殊死拼杀，死死抵御着郝正勇等人的猛烈攻势。
眼看着战局稍稍控制住，噶礼便立刻护送着完颜德烈再次上马。
踏着自家士兵的尸体，护着完颜德烈强行冲出树林，再次杀出一条血路。
这一逃，又是足足逃出一二百里去。
完颜德烈爬在马背上，由于经历了剧烈的刺激和恐惧，让他的精神近乎崩溃，已经昏睡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
看着周围陡峭的山路，嘶哑问道，“这是何处……”
“大王，此处是五步岭。”
噶礼护送在一旁，回答道，“还有八十余里，便可回到我们黑鹰部落的领地了。”
“五步岭……”
完颜德烈怔了怔，回头又瞥了一眼身后的士兵，问道，“咱们还剩下多少兵马？”
噶礼硬着头皮回答道：“大王，还剩下……十三骑……”
“十三骑？”
完颜德烈浑身一震，险些从马背上摔落下来，苦笑道，“昨日这个时候，本王还率十万大军出征。”
“到了今天，竟然只剩下寥寥十三骑。”
“老天为何待本王如此不公，为何苍天不助我？！”
面对完颜德烈自怨自艾的大吼，噶礼等人一个个都蔫头耷脑，连安慰的力气都没有。
完颜德烈突然想到什么，冷冷问道，“哈先生呢？”
“哈密蚩到哪里去了？”
“这……不知道啊。”
噶礼摇了摇头，懵逼道，“方才我们第一次遭遇埋伏时，突围后便不见哈先生的踪迹。”
“或许……是被乱军冲散了吧。”
完颜德烈沉默半晌，走在空旷狭窄的山路上。
突然毫无征兆，再次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听着完颜德烈的笑声，士兵都觉得背后冷风飕飕，头皮一阵发麻。
噶礼满脸绝望道，“大王，您方才一次大笑，引来埋伏，致使我军分崩离析。”
“二次大笑，又引来伏兵，致使我军几乎损失殆尽。”
“末将恳求大王，不要再笑了。”
“哈哈哈，本王如何能不笑？”
完颜德烈眯着眼睛，戏谑道，“你们且看这条山路，如此狭窄陡峭，简直就如同一条独木桥一般。”
“若是本王用兵，一定会在此处先埋伏一军！”
“哪怕仅仅只埋伏百余号人马，也足以将我们变成瓮中之鳖。”
“由此可见，段启坤、凌宁之流，终究是目光太过短浅。”
“此战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本王能平安回到黑鹰部落，便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待到来年，本王厉兵秣马，卷土重来，势必能一雪前耻，将北凉彻底吞并！”
说着，完颜德烈重重咳嗽一声，冷声道，“噶礼！”
“末将在……”
“本王口渴了，快给本王去找蜜水！”
“……啥？”
噶礼微微怔了怔，苦着脸道，“大王，现如今遍地都是血水，哪里还有蜜水？”
“末将也早已干渴得喉咙冒烟，请大王再忍耐一下，等我们回到部落再喝吧……”
然而，噶礼话未说完，面前便传来一声冷笑。
“只怕，你们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噶礼等仅存的十几名士兵，瞬间都一个激灵。
众人绝望地定睛一看，只见他们前方的山路，赫然被一队兵马阻拦住。
为首一名白袍少年，端坐马背之上。
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拿着葫芦，葫芦中飘弥着浓浓的酒香。
正是凌宁！
看着凌宁举起葫芦，畅饮美酒，噶礼等人都忍不住连连吞咽唾沫。
完颜德烈面如死灰，嘶哑道，“你……你是何人？！”
“完颜酋长，怎么连我都不认得？”
凌宁耸耸肩笑道，“我便是凌宁。”
“你……你就是凌宁！”
完颜德烈嘴角微微一抽搐，心中瞬间掀起一阵轩然大 波。
噶礼等人也都脸色一变，忍不住退后连连。
他们虽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凌宁，却已经在凌宁的手中，吃了不知多少亏。
战马的瘟疫，黄沙坡的游击，还有刚刚遭遇的埋伏……
完颜德烈清楚，自己之所以一步步惨败到现如今的地步，有九成……不，九成九，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
一时间，完颜德烈气得咬牙切齿，浑身剧烈哆嗦不停。
“凌宁，本王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坑害本王？！”
“坑害？谈不上。”
凌宁摇了摇头，淡笑道，“完颜德烈，我凌宁身为大玄的官吏，你却兴兵入侵我的家园，我用计保家卫国，何错之有？”
“多行不义必自毙，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是你们北狄人应得的下场，更是你的报应。”
“劝你还是乖乖下马投降，回京认罪伏法，还可免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