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比庆离开之后,小葵给凌宁倒了一杯茶,也打算回去歇息。
“小葵,等等。”
凌宁却叫住了小葵,淡笑道,“你看那个安比庆,看出了什么问题没有?”
小葵微微一愣,不解道,“什么问题?”
“这个安比庆油嘴滑舌,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学无术之辈,我不喜欢他。”
“我没有问你喜不喜欢。”
凌宁眯着眼睛,沉声道,“这个安比庆,表面上盛情款待我们,实则暗怀异心,你没有看出来吗?”
小葵顿时面露不解之色,“凌大人,这安比庆如何暗怀异心,我怎么看不出来?”
凌宁不紧不慢解释道,“我先前在北凉,确实击败了北狄来犯之军不假。”
“但是生擒完颜德烈的功劳,却被李进勇派人抢了去。”
“现如今天下人,除了知晓内情的人之外,都认为是李进勇生擒了完颜德烈。”
“他作为安云知府,远隔千里,却为何开口就说出完颜德烈是被我生擒的?”
小葵顿时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还有。”
凌宁继续说道,“我们此次前来安云府,是帮助他们对付哗变的叛军。”
“如果真如那安比庆所说,他们安云府真的已经被叛军骚扰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肯定恨不得我们立刻就率兵去将这些叛军消灭,还安云府一个安宁。”
“但是那安比庆,却显得像事不关己一般,非但丝毫不催促我们出兵,还故意将我们的住处,与士兵们驻扎的军营距离如此之远。”
“如果今夜贼兵入城,绕过士兵们驻扎的军营,直奔我们住的客馆而来,那我们岂不是都只要沦为叛军的阶下囚?”
听完凌宁这番分析,小葵直接听得傻了眼,满脸目瞪口呆,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不……不会吧?”
“安比庆是大玄的朝廷命官,没有理由要帮着叛军来对付我们啊……”
凌宁淡笑道,“小葵,现如今这个世道,考虑别人的行动,不要只考虑逻辑,更要考虑动机。”
“如果安比庆与贼兵本就是一伙的,请求我们前来援助是贼喊捉贼,那他是不是就有联合贼兵对付我们的动机了?”
“确实如此……”
小葵愣愣点了点头,焦急道,“凌大人,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无需惊慌,咱们既然提前洞悉了他或许藏有阴谋,那就不足为惧。”
凌宁眯着眼睛,沉声道,“这样,你速速去通知马国强,让他从后门离开客馆,悄悄前去军营集结兵马。”
“切记,绕过安比庆给咱们安排的那些奴仆下人,莫要打草惊蛇。”
……
深夜时分,月黑风高。
安比庆带着两名随从,举着火把,悄然来到城门上。
“怎么样,联系好了吧?”
“大人放心,都联系妥当了。”
都尉韩广咧嘴笑道,“刘云柱将军已经带兵出发,今夜二更时分,准时到咱们安云府城门下。”
“很好!”
安比庆顿时面露兴奋笑意,眼中流露出狠厉的凶光。
“这个凌宁胆大包天,仗着有皇帝在背后为他撑腰,胆敢查到秦王殿下头上!”
“他与秦王殿下作对也就罢了,还敢跑到陕甘地界来,便是自寻死路。”
“此次咱们活捉了凌宁,立下天大的功劳,秦王殿下必定会重重嘉奖我们。”
“到时候,你我兄弟可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哈哈哈哈!”
安比庆和韩广二人相视大笑,似乎都已经想好等金银珠宝到手之后要怎么花。
韩广突然想到什么,担忧道,“大人,据末将所知,这个凌宁可是诡计多端,聪明无比。”
“他在北凉之地,仅靠计谋,便将北狄十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
“万一他提前洞悉了咱们的计划,该如何是好?”
安比庆冷笑道,“兄弟,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凌宁即便再是狡猾,也不可能想到,咱们安云府的人,和外面的叛军,都是秦王殿下的人。”
“刚刚我派人给他们送去了几壶酒,在酒中下了足量的蒙汗药,现在肯定都已经酣睡如泥。”
“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立大功的机会,岂能错过?”
韩广却仍然满脸忐忑,显然依旧无比担忧。
安比庆摆了摆手,笑道,“好了,兄弟,别想这么多了。”
“距离二更只有一炷香的光景,你就在城上盯好了,待刘云柱将军率军抵达之后,立刻打开城门,放他们大军进城便是。”
“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交给他们,咱们只管等着受封领赏便是。”
……
一炷香的光景过后,一彪兵马从远处逼近安云府城下。
这队人马有一千余号人,全都身着黑衣,面蒙黑布,一看便知是伙匪类。
为首带队的壮汉,正是安云军都尉刘云柱。
刘云柱眯着眼睛,沉声道,“弟兄们,都给我机灵着点。”
“待会城门打开后,你们便同我一起杀进城中,直奔府衙旁边的客馆而去。”
“杀到客馆之后,一句话都不要多说,直接将客馆里的人全部斩尽杀绝,然后便立刻撤退。”
“叛军趁夜劫城,凌尚书无防遇害,听起来是多么的悦耳。”
“等干完这票后,王爷便会给咱们发五十万两黄金,让咱们弟兄到爪哇国,去过神仙般的日子。”
众人顿时都面露兴奋之色,忍不住连连吞咽口水。
五十万两黄金,就算刘云柱和赵猛山二人要占大头,落到他们每个人手上,也得有三百多两。
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为了这些黄金,别说是凌宁了,即便是皇帝老子,他们也敢杀。
眼看着众人都准备就绪,刘云柱不紧不慢走上前,举着手中的火把,朝城上晃了三晃。
城上的韩广见到信号,立刻会意,忙不迭命令手下士兵打开城门。
随着城门大敞四开,刘云柱一把扔掉手中的火把,从腰间抽出佩刀。
“弟兄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