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凤凰于飞
拽妃2025-07-14 08:382,034

  萧令仪虽然心里火大,但还是表面上维持平静:“舅舅何出此言?”

  长公主府的春日宴比想象中更加奢靡。

  官家小姐莺莺燕燕们凑成一堆说笑,两侧摆着从南海运来的珍奇花卉。

  我捏着请帖的手指微微发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宁姑娘这边请。”我盯着引路的丫鬟腕上戴着熟悉的翡翠镯子,那是我母亲赏给贴身婢女们的嫁妆。

  相府那日,尸横遍野。

  正厅里已坐满京城贵女,各家贵女正高声谈论新得的好东西:“这可是蜀地贡品,太子殿下特意赏给我们老爷的。“

  我垂眸掩去眼中的讥讽。这种布料父亲在世时,库房里不知堆了多少匹。

  “这位就是宁姑娘吧?“长公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说你的《咏兰》在江南诗会上拔得头筹?”

  “商户之女也配谈诗?“户部侍郎之女用团扇掩着嘴,“怕是连沈知意的《漱玉集》都没读过。”

  我正欲开口,忽听得环佩叮当,满园贵女突然齐刷刷跪了一地。玄色蟒纹靴停在我的青缎绣鞋前:

  “太子殿下金安。”

  我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视线里突然多出一柄展开的折扇——扇面上正是我当年题给萧景琰的半阙《临江仙》。

  心跳骤然加速,这柄扇子应该随萧景琰的其他物件一起焚毁了才对。

  他握着扇子柄,屈辱的抬高我的下巴。

  “孤记得下半阙是'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清冷嗓音自头顶落下,“宁姑娘以为如何?”

  我缓缓抬头,正对上萧景珩深不见底的眼眸。这位传闻中病弱淡泊的太子殿下,此刻眼底竟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殿下记错了。“我接过折扇,蘸着茶水在石案上续写,“应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长歌未央'。”

  最后一笔重重划过青石,萧景珩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指节按在石案上。

  长公主的护甲狠狠的扣了扣桌子:“殿下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御医不是说需要静养吗?“

  “听闻宁姑娘诗才过人,特来一见。“萧景珩接过侍从递来的药碗,黑色药汁散发出苦涩气息,“三日后东宫诗会,盼宁姑娘赏光。”

  离席时,半夏悄悄塞给我一张字条:“碎月楼急报,锦衣卫正在搜查宁氏商行。“字条背面还写着一行小字:“九鸾钗内有机关。”

  回府的马车上,我反复摩挲着耳坠。母亲当年确实提过长公主擅长木工,就连钗环首饰内都暗藏玄机,还笑着说那是“做贼心虚”。

  如今想来,竟是早有预感。

  

  “姑娘,查清楚了。“侍女半夏将密信递到灯前,“当年抄家的锦衣卫指挥使,上月刚升了兵部侍郎。“

  “备轿,去碎月楼。“

  城南赌坊地下三层,铁匠铺的锤击声掩盖了密室交谈。

  曾经的父亲门生、如今的江湖百晓生递来一卷泛黄的账册:“姑娘要的东西。长公主近三年通过漕帮走私的军械,全在这里。”

  我翻到标记着“洪武年冬”的那页,指尖突然僵住——冬至前五日,两千副玄铁甲胄的交接人处,赫然盖着萧景珩的私印。

  “不可能……”账册哗啦啦散落一地。那晚萧景珩明明在皇陵祭祖,父亲亲口说过太子早递了告病的折子。

  窗外忽有砺剑破空的声音。我吹灭蜡烛的瞬间,三支弩箭钉入方才倚靠的窗棂。半夏拉着我钻进密道时,追兵的火把已照亮整条街巷。

  “一个活口不留!”这声音烧成灰我都认得——像极了当年带人抄家的锦衣卫千户。

  暗道尽头竟是一间佛堂。我喘着气推开摇摇欲坠的雕花门,却见萧景珩执灯立在观音像前,素白常服被穿堂风吹得瑟瑟作响。

  “孤等宁姑娘很久了。“他脚边躺着那个刚与我交易的百晓生,一剑封喉,一点红痕尚在渗血,“或者说,沈姑娘?“

  佛龛后的暗门突然洞开,数十名玄甲卫持刀而出。我拔下金簪对准自己咽喉,却见萧景珩抬手掷来一物——母亲一只珍珠耳坠正静静躺在他掌心。

  “令堂临终前将此物交给乳母苏嬷嬷。“他忽然咳出一口鲜血,腕间佛珠应声而断,“可惜嬷嬷到东宫当夜就遭了毒手……”

  他随手扔下一粒菩提子滚到我脚边,裂开的珠身里露出半张字条。熟悉的簪花小楷写着:“太子可信”——那是母亲的笔迹。

  金簪尖端已刺破颈间肌肤,血珠顺着银簪纹路蜿蜒而下。萧景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素白帕子上绽开点点红梅。

  “沈姑娘若死在这里...“他擦着唇角血迹,示意玄甲卫退后,“明日宁氏商行七十二口就会因通敌罪名下诏狱。“

  我死死盯着他掌心的项圈。这是是我抓周宴时父亲特意命人打的,南海珠配累丝金托,内圈刻着“永宁“二字——除了苏嬷嬷,没人知道这个暗记。

  “殿下想要什么?”

  萧景珩拾起滚落的菩提子:“三年前孤在皇陵收到密报,说沈相获罪另有隐情。等赶回京时,只来得及从冰窟窿里捞出个奄奄一息的姑娘。”

  盯着那双洁白如葱管,骨节分明的手指,当年那个凿开冰面的人竟是他?

  “为什么救我?”

  “令尊曾为孤启蒙。“他忽然解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狰狞箭疤,“洪武十七年秋狝,这箭本该要了孤的命。“

  我呼吸一滞。那年二皇子萧景琰误将太子当麋鹿射伤,是父亲冒死吸出箭上剧毒。先帝震怒要废萧景琰时,却是父亲以“皇子年幼”为由求的情。

  “家父……当真勾结北狄?“

  “走私军械的另有其人。“萧景珩将账册残页摊在佛前,“但沈姑娘今晚打草惊蛇,让锦衣卫已经盯上碎月楼。“

  院墙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萧景珩突然揽住我的腰跃上房梁,玄甲卫瞬间熄灭所有火把,一切归于寂静。

  透过雕花窗棂,我看见火把的光影里,户部侍郎正与那锦衣卫千户低声交谈。

  “长公主的意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留下一个活口……”

  

继续阅读:第十四章 蒿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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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掉皇帝兄长后,长公主她嘎嘎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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