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亦一脚踹开酒店房门的时候,兰欢蜷缩在地上,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刚把兰欢抱进怀里,她便开始不安分地往她身上贴。
大概是迟亦踹门的动静有点大,卫生间的水声也停了,盛君故裹了一条浴巾,艰难地出来。
迟亦眯起眼睛,“谢了。”
盛君故摆手,艰难道,“我只是,不想她恨我,带她走!”
迟亦一点不带客气地转身,想到什么,他又顿了一下。
“你先呆在这里,我一会儿让人把解药给你送来。”
盛君故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就去客厅的沙发上做了下来。
迟亦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焦急赶来的兰惜。
“姐!姐夫!我姐姐怎么了?”
这声姐夫叫得迟亦很是受用,他瞧了兰惜一眼,看她前世爱盛君故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他再帮她一把好了。
“房间号1726,你快去。”
“啊?啥?”
兰惜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些懵怔,迟亦却也不打算多谈,只道:“再不去就要出人命了。”
嗯,去了说不定也会出人命。
不过谁理他呢?
迟亦抱着兰欢快步离开,兰惜见迟亦说得严重也匆匆赶往他所说的房间。
一进去就见到盛君故,兰惜又惊又喜。
“君故哥哥你怎么在这儿?你……咦?君故哥哥你怎么了?”
盛君故见到兰惜,又想起迟亦走前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
可他真的忍不住了……
盯着兰惜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他想起今天是他们成婚的日子,当下没了顾忌,扣住她的后脑便吻了上去。
……
迟亦一路制住乱动的兰欢,好不容易将人带回了迟家,扔上了床,他打电话给陆鸣,“解药呢?”
陆鸣在那头支吾了半天,艰难道:“对方说,没、没有。”
其实是有的,但是陆鸣不愿意给。
自家少爷对兰大小姐的心思他一个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也不知道兰大小姐矫情什么,不知好歹!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两人彻底在一起,这样少爷以后也就不用纠结痛苦了。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迟亦在挂断电话后,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兰欢已经被药效折磨得不行了。
“迟亦……迟亦……”
她开始无意识地呢喃迟亦的名字,迟亦陡然低眸,掐着兰欢的下巴问她:
“欢欢,你在叫谁?”
兰欢根本听不清他的话,只是难受到小声低泣,“迟亦,迟亦我好难受,迟亦你在哪儿……”
听到她无意识吐出的字句,迟亦心底一软。
罢了,哪怕醒来后她会后悔,他任她罚好了。
一室荒唐。
兰欢这一次睡的时间有点久,睁眼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只是动一下手指,都觉得酸软得厉害。
倒是他身旁的男人注意到她可爱的反应,低笑一声问她,“醒了?”
兰欢一愣,倏然睁眼,眼神从迷茫陡然转向惊恐。
“你……我……我们……”
迟亦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瞧把你吓的,我有这么可怕?”
这不是可不可怕的问题好吗!
兰欢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惜惜的婚礼呢?”
迟亦耸了耸肩,“婚礼没了。”
洞房花烛倒是没少。
说起婚礼他又有几分怨念,“欢欢,你要对我负责。”
他还想给他一个世纪婚礼的,结果这下可好,计划全部被打乱。
兰欢捏了捏眉心,好半晌才把迟亦那张俊脸推开。
“迟亦,你是精分吗?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算什么?”
迟亦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分手?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手了?”
兰欢万万没想到这人能无赖到这个地步,气得都想打他了。
“前两天是谁跟我说到此为止了?是谁跟我说对不起?你是老年痴呆吗?”
迟亦叹了一口气,忽然紧紧地抱住她。
“欢欢,对不起。”
又是这句对不起。
兰欢有些烦躁,可她这会儿又没力气,根本推不动,只能冷着一张俏脸,“我不要听道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见她气呼呼的样子,迟亦莫名觉得有些可爱,这么久没见,难免心痒,强行在她唇角亲了一口,在兰欢的瞪视下无奈开口:
“没有什么到此为止,当时是在作戏,给暗处的人看的。”
兰欢皱眉:“暗处?”
“嗯,就是上次在机场你看到那个女人,白依浅。”
在迟亦的叙述中,兰欢终于知道了迟亦之前说的,他跟白依浅确实有很深的纠葛,但是跟她想的不一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白依浅才是迟老爷子的孙女。
那天他和白依浅摊牌后,白依浅买醉,险些被人欺负,迟老爷子知道事情的始末后大怒,安抚白依浅要给她一个交代,于是盯上了兰欢。
其实当时兰氏出事,除了李远山和徐松林,背后还有迟老爷子。
迟亦知道后,刚好将计就计,假意作出和兰欢分手的假象。
他计算得很好,这么做一方面可以制造机会让徐明华看清自己,一方面也能让迟老爷子放松警惕,他则暗地里开始打探迟老爷子的势力,准备一锅端。
他甚至为此还专门去见了龙九,拎出兰欢的真实身份,才终于说动龙九出手。
兰欢闻言又一次愣住,“你怎么连我九叔都知道?”
迟亦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说了,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九爷还说过两天来看你,你做好心里准备。”
兰欢被她这么一说,当下有些紧张起来。
但又很快意识到不对,转头瞪他,“你有这些计划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什么都不说,你知不知道我……”
她的话又忽然戛然而止。
迟亦含笑低眸,“知道你什么?嗯?”
兰欢别过脸去不理他。
迟亦叹息着,再度搂紧了她。
“抱歉,其实当时我有考虑真的放下你,因为你对兰郁耿耿于怀,但我又真的没办法跟你解释。甚至那个时候我都不敢确定我在你心里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我怕你不想要我了。”
顿了顿,迟亦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欢欢,如果不是这些天你的表现,让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真的放手了。”
兰欢一张脸绯红,啐了他一口,“谁心里有你,少自恋,走开!”
迟亦无奈,“好好好,不是欢欢心里有我是我心里有欢欢,可以了吗?”
“这次的事情是我的疏漏,我本来已经抓住了那个老不死的,结果让白依浅跑了出去。刚好兰惜结婚,她知道我心里还爱着你,便想毁了你以此报复我,在你和盛君故的酒水里下了药。”
听他这么一说,兰欢的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真被白依浅得逞,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好在,盛君故还算一个君子。”
迟亦也是一阵的后怕,虽然陆鸣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那个时候,只要盛君故稍微卑鄙那么一点,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兰欢想起浴室那没有停过的水声,也是松了一口气。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总跟君故打架。”
迟亦低笑一声,“我跟你保证,我以后绝不主动找他打架。”
就是待会儿他会不会冲过来把他打一顿就不好说了。
“对了欢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暮雪在国外和导师的研究出了新成果,不出意外的话,兰董事长有救了。”
兰欢眼前一亮,“真的?”
迟亦看着那双恢复神采的鹿眸,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嗯,不骗你。”
兰欢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她弯起唇,由衷向迟亦表达自己的感谢,“谢谢你,迟亦。”
迟亦捏她的鼻子,“口头道谢也太没有诚意了,不如以身相许?”
他见着自己在说出这话那一瞬间,兰欢陡然僵住的身子。
迟亦无奈。
“欢欢,我知道你还在介意兰郁的事情,但是真的没有这个人。到现在,你难道还看不清我的心吗?我爱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啊。”
其实兰欢已经没那么介意了。
在知道迟亦经历那么多为她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她早就没了介意的资格。
即便迟亦有一个那样的过去又怎样?盛君故不也算她的一个过去么?
她只是没想到,结婚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我们才认识多久?不、不着急,等我爸醒来再说,我还要再考察你一段时间!”
迟亦:“……”
想赶在兰董事长醒来前把兰欢拐走的愿望落空了。
好在丁暮雪还是很靠谱的,这一次兰董事长的醒来和恢复都比前世要快。
原本兰正是不同意兰欢和迟亦在一起的,可是盛君故已经娶了兰惜,又听说了自己昏迷期间迟亦对兰欢的付出,再加上还有兰夫人在耳边念叨。
兰正最后还是松了口,并且亲自挑了一个良辰吉日。
婚礼的前一天,兰欢做了一个冗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