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兰欢慢悠悠地道：
“你交给竞争公司的那份核心项目的文件是假的，我爸老早就怀疑你了，那份文件就是用来试探你的，不过很可惜你没能通过考验。”
“换句话说，哪怕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爸，你也别想再在兰氏待下去！”
李远山面色惨白。
完了……
他彻底完了。
他能跳槽辉科集团就是仗着那份文件，如果让对方知道他拿过去的是假的……
辉科不会放过他的。
李远山红着脖子大声叫唤：
“我不信！兰欢，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上当！我告诉你，兰氏有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我们一走这些人也不会留！兰氏很快就是一个空壳子！”
说到这儿，李远山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底气，他冷冷地看着兰欢：
“兰欢，你真可怜，连迟少都看得出来兰氏是个烫手山芋不愿意接，也只有你才那么蠢当成个宝揣在自己怀里！你确实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但你终究一无所有！靠床上功夫今天才能站在老子面前的人，你横什么？！”
“啊！”
又是一声惨叫。
兰欢二话不说又抽了李远山一鞭子。
“出门吃了屎来的嘴巴这么臭？”
她冷着一张娇艳的小脸，“第一，我老子叫兰正，摆正你的位置不要乱放屁！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第二，你管我怎么站到你面前的，但事实就是如今的兰氏得由我来做主！我卖我自己怎么了？我年轻我漂亮我就是值这个价，怎么你嫉妒啊？也是，我就从来没有见过长得你这么具有考古价值的，也不知道活在山海经的哪一页，你想卖有人买吗？”
迟亦初见兰欢的时候就知道这丫头嘴贱毒舌，甚至她娇纵跋扈的声名很大一部分也源自她的刻薄，但这么直观地听兰欢骂人还是第一次。
他有点……想笑。
尤其兰欢那句“我年轻我漂亮我就是值这个价”，语气骄矜傲慢又自信得过分。
看不出来兰欢还是个臭美的。
李远山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骂，憋了半天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看了看兰欢，又看了看迟亦。
李远山阴狠了一张脸，突然伸手想要去拿兰欢跟前的协议，兰欢眼疾手快一鞭子抽过去，姓李的被打了个正着惨叫出声。
迟亦眯起眼睛，但脸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微笑，“李董这就不道义了，股份是你们愿意出售的，字是你们签的，现在要抢，是不是不太好？我这个人虽然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但是见不得人有人欺负我的欢欢。”
这是警告。
李远山脸色一白。
迟亦，不是他能招惹的。
但兰欢他已经得罪了。
李远山揉着自己的手森冷的目光落在兰欢身上，随即看向迟亦：
“商场如战场，迟少可得帮兰小姐把兰氏看好了，否则兰大小姐输了哭鼻子，可别说我欺负她！”
迟亦浅笑，“欺不欺负我欢欢说了算。”
换句话说，兰欢就是真的输了跑到他面前说她被欺负了，这后果李远山也得认。
李远山攥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愈发阴冷，半晌后冷笑：
“自古以来妻不贤夫祸，我倒要看看你迟亦有多少钱给兰欢败！协议你们要就拿去！也请迟少近期尽快把购买股份的钱打到我的账上，否则我就以诈骗罪把兰大小姐送上法庭！”
丢下这句话，李远山大步离开。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的目光都落在迟亦身上。
兰家主攻国内，海外并不涉及，因此和Late一直没有过接触，对于Late的这位掌权人的了解也仅仅来源于传闻。
都说迟少是最不像商人的商人，谦逊儒雅，脾气温和，从没跟合作商红过脸，但凡能用温和手段解决的问题都不会用太强硬的态度。
以往他们对这传说都只当笑话听，一个成功的商人，要么心狠手辣为富不仁，要么借刀杀人兵不血刃。
温和善良？温和善良的都成了旁人的垫脚石。
可是如今见迟亦笑意吟吟地立在那里，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狠话，目光中对他们也一直都是礼貌客气，似乎……真的性格挺好？
那个王董是第二个离开的，离开前试探性地问迟亦，“迟少，兰大小姐购买股份的这钱……”
迟亦颔首，“近期会到账的，您请放心。”
他用了敬称“您”，是一个晚辈对于长辈的谦恭。
王董瞬间挺直了腰板，还真就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小伙子费心了。”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其他人得了迟亦的保证，自然也是相继离开。
当然，包括王董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迟亦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冷光。
会议室很快只剩下三个人，除了兰欢和迟亦外，剩下的就是那个没有将股权转让的董事。
兰欢望着他，“徐叔，你手里的股份不卖吗？”
兰欢叫对方“徐叔”，而之前叫李远山都是“李董”，亲疏立现。
这位董事全名徐松林，是江城徐家的旁系，算起来应该是徐轻染的堂叔，和兰正是拜把子的兄弟，有着过命的交情。
兰欢看得分明，今天从头到尾，徐松林都没有插过一句嘴。
徐松林没有看迟亦，只是盯着兰欢叹气，“丫头，你太冲动了。”
兰欢扬眉，“哦？”
“李远山王庆那些人在公司有很深的根基，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说会架空兰氏，不是闹着玩儿的。”
兰欢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随他们呗，正好兰氏需要一波大换血，也省的我挨个查了。所以徐叔的股份真的不卖吗？回头要是出了纰漏……您手里的股份虽然不多，但到时候的债务恐怕也不会少。”
徐松林无奈，这丫头真是三句话离不开股份。
“行了，股份你要就拿去，正好我也想退休安享晚年。”
说着，徐松林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兰欢。
“这是我一早准备好的股权赠与协议，你签字就好。”
兰欢一怔。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赠与？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