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亦!你在做什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先开口的人,竟然是薄少清。
白依浅皱眉,“师兄,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阿亦迟早都是要跟我结婚的,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薄少清脸色一变,他下意识垂眸看了兰欢一眼,正好兰欢也抬眸看向了他。
薄少清心头划过慌乱,他倏地转头看向迟亦,厉声呵斥:
“阿亦!婚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爱上兰欢了你会好好跟她过日子!还说依浅这边你会和她谈!你骗我?!”
迟亦重重地眯起眼睛,他看着薄少清,这一刻竟似不认识自己这个师兄了一般。
“少清,你在质问我?你在替兰欢,质问我?”
他吐字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透着危险。
薄少清面色一僵,白依浅也回过神来,用质疑的目光看着薄少清。
“师兄,你在发什么疯?你还是我认识的师兄吗?”
兰欢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争执,从头到尾,那个男人的目光不曾落在她身上。
她蓦地笑出声,薄少清张口想说的话也被她的笑声堵在了嗓子眼,低眸看着身侧的女人,她面上是凉薄的讥诮,薄少清只觉得心疼。
可她从头到尾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
男的温润俊美,女的温婉可人,多登对啊。
兰欢扶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茶色眼镜,撩着红唇浅浅地笑。
“这么着急来找你的旧情人啊?就是不知道你身旁的白小姐知道昨晚你跟我已经洞房花烛,会不会嫌你脏?”
白依浅面色一变,猛地侧过头看着迟亦。
迟亦面色无波,“那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也说过让你不要再纠缠我,大小姐难不成洁癖治好了耳朵却聋了?”
薄少清听着迟亦绝情的话语,脸色愈发阴沉。
他果然不该相信迟亦!
他又想起兰欢的话,洞房花烛……
呵,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心头似有千万根银针撵过,薄少清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没聋难不成我就一定得听你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原来这么听话?”
兰欢没有去注意身侧薄少清的神情,只是凉凉地看着迟亦。
但是那些兰欢不曾去在意的,迟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少清居然……爱上兰欢了么?
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恼怒,迟亦看了门口的陆鸣一眼,冷笑:
“兰大小姐如果是来还钱的,那就早点还完走人,除夕之夜,我还要和依浅共度良宵。”
兰欢面色一白,她死死地瞪着迟亦: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为什么没胆子?兰大小姐你是我的谁?我迟亦想睡谁需要经过你的允许?”
兰欢忽地解了自己手腕上的鞭子,冷脸看着迟亦。
“我兰欢的男人容不得别人染指,你要是敢碰白依浅,今天你和她就必须死一个。”
张狂的大小姐,迟亦也是没想明白,如今的兰欢这么嚣张的底气到底在哪里。
迟亦放下手里的高脚杯,双手揣进裤兜,是兰欢从未见过的冷漠。
“那兰大小姐不放动手试试,看看是你的鞭子厉害还是陆鸣厉害。”
陆鸣一直在兰欢身后垂着头,闻言喉结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他终归,和大小姐站到了对立面。
薄少清额角青筋暴跳,他猛地摘了自己鼻梁上的单边眼镜揣进了兜里,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两人,话却是对兰欢说的。
“欢儿,你只管打,陆鸣交给我。”
兰欢也是没想到薄少清竟然会站在她这边,她难得露出几分真心的笑:
“少清,谢谢你。”
白依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竟然为了兰欢要跟我和阿亦为敌?!”
迟亦脸上的咬肌微动,又活动了两下脖子,方才还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竟然染上了几分笑意:
“兰大小姐真厉害,连我的兄弟都能策反。”
兰欢冷眼睨着他,“那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你的兄弟能这么容易被策反。”
迟亦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迟亦才再度开口。
“算了,我也不想因为你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闹得我们师兄妹三人不愉快,说吧,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她是无关紧要的人。
兰欢终于知道鲁迅先生为什么弃医从文了,刀子哪比得过语言的万分之一尖锐?
她真是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所有真心放在脚下践踏。
但兰欢决不允许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她下颚微抬,漂亮的鹿眸透过茶色的镜片直直地与那个男人对视。
“我不会从迟家别墅搬出去,你开个条件吧。”
她不会放任她和她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被别的女人占领。
白依浅脸色已经难看了下来,她拔高了自己的音量:
“兰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迟亦都不要你了你还赖着他做什么?这就是所谓的骄傲的大小姐吗?你的自尊都喂了狗了?”
兰欢嗤笑一声,“不放手才是我的骄傲,白依浅,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怎么?怕抢不过我?”
白依浅脸上一僵,下一秒抬手挽住迟亦的胳膊,挑衅的目光看着兰欢:
“有什么争不过的,我和阿亦有十几年的感情基础,你有什么?兰欢,不要再在这里当跳梁小丑了,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兰欢的目光在两人交挽的手上停了几秒,然后她抬眸看着那个男人,他没有丝毫要推开白依浅的意思。
她扯起嘴角冷冷地笑。
“你今天是非要恶心我到底了?”
“你要是受不了可以离开。”
“那你得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我连这么恶心的你都忍了,何况是这场面。”
包厢内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去。
好,很好。
她居然说他恶心。
迟亦看了一眼身侧的台几,倏地勾唇。
“你想留在那栋别墅?我开任何条件你都会答应?”
“是。”
迟亦下巴往台几上点了点。
“如果兰大小姐能把这台几上的酒都喝了,那我可以考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