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零点,薄少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依浅,你说的好戏呢?”
白依浅挑眉刚要搭话,手机叮铃声起,她点开看了一眼信息,勾起唇。
“喏,你现在可以回酒店英雄救美了。”
薄少清伸了个懒腰,“有剧情提示吗?有没有我能掺和的?”
“提示就是给答案了,不行哦。”
顿了一下,白依浅伸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笑得意味不明,“师兄还是不掺和的好,不过你可以在路上多磨蹭会儿。”
“得嘞。”
薄少清起身也不多问,迈着闲散的步子慢悠悠地走了。
……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薄少清踹开酒店浴室的门,也不由为白依浅的手段心惊。
浴室地面的污水已经有了一指高,兰欢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水里,皮肤泛着红。
再晚些估计离死不远了。
薄少清蹙眉,他本来以为白依浅应该是有分寸的。
趟水过去将人捞进怀里,女孩儿轻得要命。
出门的时候还碰上相互搀扶着的李蔓和徐轻杉。
看着薄少清怀里狼狈不堪的兰欢,徐轻杉大惊失色,“欢儿怎么了?!”
薄少清连个眼神都不带给的,匆忙将人送进了医院。
兰欢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人无可挑剔的五官,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像电影里的唯美特效。
他支着脑袋闭着眼,安安静静地床边守着她,只是眉宇间是看得见的疲惫。
兰欢心间有一阵说不出的悸动。
想叫他,可还没张嘴,混迷前的记忆便铺天盖地涌过来,兰欢的呼吸变得急促。
等等……
蔓蔓呢?
可她连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反倒是一动,床边的那个人便被惊醒。
四目相对,迟亦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惊喜。
“欢欢,你醒了?”
“迟亦……”
一张口才发现,她的声音嘶哑得难听,可她顾不上那么多,“蔓蔓呢?蔓蔓有没有事?”
“她被徐轻杉救了,都没事。”
迟亦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亲自喂到他的唇边。
兰欢小小的抿了一口,又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亦叹了一口气,“我那边事情处理好就赶过来了,早上刚到。欢欢放心,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些人?
所以他是已经查到凶手是谁了?
像是看出了兰欢的疑惑,迟亦冷着脸道:
“策划这件事情的人,是贝拉米,她是布朗家族最小的小公主,肆意妄为惯了,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兰欢想起那个在宴会上那个疯疯癫癫的臭丫头。
闭上眼,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兰欢又问:“蔓蔓那边什么情况?”
“李蔓约了温亭非,结果温亭非没有赴约,回酒店的时候遭到了袭击,好在被徐轻杉看到救了下来。”
他言简意赅。
然而听到这话的兰欢,俏丽的脸蛋立即蒙上一层阴云,一双鹿眸更是冷冷地冒着寒光。
“温亭非说他和你有仇?”
迟亦倒也不隐瞒,“也算不上仇吧,只是他喜欢依浅,而依浅喜欢我,所以他看我不顺眼罢了。”
“哟,聊着呢。”
薄少清拎着一个保温盒走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顺手放到床头柜上,勾着嘴角朝兰欢笑:
“兰大小姐这一次你可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发现不对,你就淹死在自己的浴室了。”
薄少清救的她?
“谢谢薄大公子了,”兰欢面无表情地道谢,然后问他,“那么,薄大公子能不能告诉我,在宴会上你说要去见的熟人是不是白依浅?”
薄少清半靠着窗,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嗯,怎么?大小姐是想怪我叙旧去了营救不及时?”
兰欢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转头凝视着迟亦。
“如果我说,这一次的幕后黑手不是贝拉米而是白依浅,你信吗?”
沉默的对视,谁也不让谁。
偏兰欢这一次格外的固执,像是迟亦不给她答案她就不罢休似的。
迟亦终于开口了。
“欢欢,什么事情都要讲究证据。”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中窜起,原本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兰欢突然尖叫:
“贝拉米舞会之前根本不认识我!她怎么就知道我的酒店房间?连对付我的方法都是针对的我的洁癖?温亭非支走了蔓蔓,白依浅支走了薄少清!这还不够明显吗?!”
和兰欢的激动相比,男人平静得简直无情。
“欢欢,这都是你的推测,口说无凭。”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抽干了兰欢所有的气力。
他不信她。
兰欢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出去,我要休息了。”
男人叹气,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先吃饭,你身体太虚弱了,需要补充营养。”
说着,他打开床头柜的食盒,舀起一勺粥,还吹了吹,这才递到兰欢唇边。
“滚!”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兰欢一把挥开迟亦的手,连带着食盒和勺子全部被挥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迟亦眯起眼,“欢欢,你在闹什么?”
兰欢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说,她在闹?
女人怒睁着眼,胸口剧烈起伏,沸腾的怒火寸寸燃烧她的理智。
“觉得是我闹那你滚啊!我有求你赖在这里?!”
这已经不是兰欢第一次叫他滚了。
迟亦的脾气也早就没了以往的温和,他眯起眼睛,俊美的脸铺上一层晦暗,语调比先前更淡。
“第一,贝拉米是布朗家族的小公主,布朗又是巴黎历史最悠久的世家,短时间内别说查到你的住址和洁癖,查到你的出生日期都不是问题。”
“第二,约温亭非是李蔓自己提出的,温亭非没有赴约是因为他的妹妹发烧,李蔓回来遇到的那伙流氓我也查了,是时常在这片地区游荡的惯犯,酒店有其他客人不久前也被骚扰过。”
“第三,依浅一直在巴黎,上一次我受伤她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听到了吗?她不可能千里迢迢追到巴黎来陷害你。”
“欢欢,是不是上一次我轻易原谅了你,所以给了你一种我可以被随便冤枉的错觉?”
他的解释很有条理,可兰欢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巧的巧合。
“如果有人提前告诉了白依浅我来巴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