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徐轻染，连迟亦都愣了一下。
“你跑法兰西做什么？”
兰欢扯着嘴角要笑不笑地看着她，“你管我去做什么，忙好你自己的事情。”
“切，谁稀罕。”
徐轻染觉得自己也是嘴贱。
走了才好，看着就糟心。
等到徐轻染离开，迟亦拧了眉，“欢欢，你没告诉我你要去法兰西。”
兰欢摊了摊手，“一直有这个意向，只是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迟亦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兰欢扶额再度解释：
“我爸在着手给兰氏转型，手里有一个项目是和法兰西那边的合作。
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他没能参加就是在那边跟合作商交涉，不出意外我爸应该是已经谈妥了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就发生了意外。
我需要亲自过去一趟问问对方目前的合作意向。”
有还好，没有的话兰欢少不得还要多费些心思。
迟亦眯起眼，“所以，这就是欢欢这段时间一直迫切要自己的洁癖有所缓解的原因之一是吗？”
所谓的没机会说，只是兰欢把不准她什么时候能到出国见投资商的地步。
兰欢也不否认，“算是。”
迟亦按了按太阳穴，“可是欢欢，Late那边下周有一个老朋友过来谈续约的问题，我已经答应了。”
如果兰欢早一点跟他说他还可以推一下，现在已经不行了。
兰欢一愣。
大概是这两天迟亦一直陪在她身边，她都快忘了这人帝国首富的身份了，下意识以为他随时都有空。
兰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没事，你忙，陆鸣和李蔓会跟我一起去。”
李大小姐在圈子里以谈判女王著称，这也是兰欢千方百计要她进兰氏最大的原因。
迟亦眸光微闪，突然道：
“让少清跟你一起去，陆鸣坐镇兰氏比较好。”
薄少清到底刚来，对于兰氏很多业务都不熟悉，把他留下，兰氏无异于群龙无首。
兰欢也很快想到这一点，点头算是应下。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兰欢复又朝笼子里的猫走去。
“听到没有兰小秘，你再不让我碰我可就要走了。”
小猫蜷缩成巴掌大的一团，听到这话只是耳朵抖了抖。
兰欢觉得她迟早能被这臭猫气出肝病。
忽然兰欢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看到笼子角落里已经空了的罐头，兰欢蓦地尖叫：
“兰小秘！你个小偷！”
……
【11月12日，晴。
今天的兰小秘依然没有让我碰，还学会偷罐头了，简直不要猫脸。】
当兰欢把自己的日记本递给迟亦的时候，迟亦嘴角抽了抽，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了我不会写日记，是你自己要我写的！”
迟亦在给兰欢白猫的同时也给了兰欢一个日记本。
要她每天写日记，记录驯服它的进度，包括内心的波动，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舒服等等。
还美其名曰“思维日记”。
说什么这是心理学上常用的患者分析手段，通过患者对自身观念、行为的记录，便于后续进行针对性地干预和治疗。
大小姐好不容易克服那种被人偷窥隐私的不适感答应了下来，结果这男人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几个意思？
迟亦扶额，“欢欢，记录驯服它的进度要包括你采取的方案。”
“……哦。”
“另外记录的是你的心情，不是让你评价它的行为。”
“……”
“还有……”
迟疑说到这儿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兰欢一眼。
兰欢莫名其妙，“什么？”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欢欢也要连带着评价我当日的表现。”
兰欢似懂非懂，讪讪点头，“这样啊，那我回头再改。”
很久之后兰欢回想起这一天，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借着治疗之名强行闯入她的日记，闯进她的心里，渗透进她的每一寸呼吸。
他之于她是无处不在，她之于他却是可有可无。
……
兰欢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脾气都那么大，但“兰小秘”着实是让她恼火。
大小姐花了一周的时间，也仅仅只是让这只臭猫肯吃她喂的罐头而已。
这辈子没这么挫败过。
臭猫，脾气还挺大。
但是接下来兰欢要前往法兰西，等于进度要停滞。
机场送别的时候，迟亦见兰欢几次欲言又止，好笑道：
“我会把它带在身边，等你有空我们随时开视频。”
兰欢这才展了眉，“那行。”
薄少清一脸受不了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俩，为了只猫还要腻腻歪歪半天，有完没完了？”
兰欢茶色镜片后的鹿眸圆睁，“催什么催？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再闹下次就让我小秘挠你！”
薄少清：“……”
不知道还以为兰大小姐养了个特工。
李蔓嗤笑一声不予置评。
自打兰欢天天上班撸猫之后，李蔓就觉得自己跟了一个憨批。
迟亦叹息一声，捏了捏兰欢仍然戴着白手套的手。
“我知道你精通多国语言，但是终究是第一次出国，照顾好自己。”
兰欢心底划过暖流，犹豫了一下，突然给了迟亦一个拥抱。
虽然只是虚抱了一下便迅速退开，但迟亦那双墨色的眸仍旧碎了一地的流华。
这是兰欢第一次的主动。
“欢欢……”
兰欢嬉笑一声退开老远，“好了，你好啰嗦啊。”
迟亦眼疾手快将逃窜的女孩儿捉住，低笑道，“最后啰嗦一句。”
“嗯？”
“记得想我，女朋友。”
男人的脸俊美得没有丝毫瑕疵的五官线条柔和，眼神深邃专注，藏了能让小鹿乱撞的春暖花开。
兰欢脸颊一热忙把他推开快步朝前走，“时间要到了，我们先走了！”
李蔓看了身旁两个男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跟上。
而迟亦在兰欢跑远时脸上的神情便淡了下去。
“依浅刚好也在法兰西？”
薄少清勾着嘴角笑得不怀好意，“对啊你说巧不巧，兰大小姐主动送死。”
迟亦拧眉，“她知道兰欢要过去？”
“有那位在，你觉得她可能不知道？”
沉吟了一下，迟亦摆手。
“兰欢目前的进度你反正是知道的，依浅做什么我不管，但兰欢的病情不能恶化。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会尽快赶过去。”
“啧，行啊，不过我前两天被兰大小姐怼了心情不怎么好，偶尔使点坏什么的你没意见的吧？”
迟亦下意识蹙眉，但是给薄少清的回复却是：
“只要不恶化，随你。”
薄少清满意地笑，将手揣进裤兜，迈着闲散的步子往前。
低缓如大提琴一般的嗓音飘散在风里。
“那敢情好。来之前先跟我说一声，说不定我还能在使坏的同时给你俩制造点什么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