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要走了。”盛影咬牙,双手攥紧衣角,抬眸直视严锋,舔了舔嘴,启唇。
他冷冷抛去瞪视,她假装看不见,转身往外走。
忽地,一只冰冷的手从她背后伸出,勾紧,她的纤腰被拽住,那只手稍一施力,她整个人被拎起狠狠摔到沙发,她的头撞到沙发扶手,盛影吃痛地啊一声,抚着刺痛的后脑,忍着心里一阵昏眩。
连续的疲惫,让她每天几乎都吃不下东西,此刻被人这样一摔,胃里一阵翻滚,她扶着沙发把手,拍着胸口干呕。
“跟沈非有了?”严锋交叠双手环抱在胸前,幽冷眸光居高临下斜睨她。
刻薄话音钻进盛影耳膜,她抿了抿唇,咬着牙无视他。
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以为是污蔑她,实在太可憎。
她的嘴角勾出冷笑,不屑回应。
严锋盯着她灰白的脸,薄唇噙着谑笑,迈步上前,俯身,趋近她。
头顶的低气压让盛影胸口一阵窒闷,掀帘抬眸,严锋的脸与她近在咫尺,正目不转晴冷觑她,阴冷眸光闪着诡谲的光亮。
他偏过头,脸慢慢倾下,要贴住她的脸,他要吻她?
就在那刹,盛影挣扎着起身,用力将他推开。
“呵……”严锋抬起身,与她拉开距离,双眸鹰般盯着她,“以为我要吻你?你也配?不觉得你脏?”
“脏?”他在说什么?疲累的盛影没有足够的理智去绞尽脑汁思考盛影话音背后的刺耳意思。
“跟沈非牵手,滚床单,现在连他的孩子都有了,你还以为你是白莲花很圣洁很干净?”伴着话音,抬手,青筋突起的巴掌朝盛影挥去。
“啪!”
本来是半扶着沙发的盛影,被猝然的一掌甩到眼眸冒着星光,整个人如张轻得无力的白纸般被那巴掌狠狠掌掴着耳光甩过,被打到扑倒在地板上。
她久久撑不起头,抬不起身子。
灰白的手指紧紧扣着地板,咬紧牙的嘴唇微颤,整个身子瑟缩发抖。
她只是昨天晚上去找沈非,然后今天去民政局迟到半个小时,不明白为什么就要受到他这般冷漠,受到这样的羞辱。
没有眼泪,不值得流眼泪。
眼泪这么珍贵,不值得在这样的的人面前流下珍贵的眼泪让他嘲笑。
把眼泪吞回去,为了把眼泪咽回去,扣着地板的双手不知不觉攥紧,指甲刺进自己的手心,唇齿溢出淡淡腥味,为了把眼泪咽回去,狠狠咬着嘴唇不留缝隙,不知觉把嘴唇咬破。
鲜血,在她苍白的唇齿间一点点弥漫。
这种感觉,带她回到最初,她被人绑架拍裸照,那些害怕,无助,惊恐,所有这些她想忘记的感觉和记忆随着这如雷电辟过的巴掌一起浮现。
那晚,是他帮了她,帮她打退歹人,也帮她拿回那些被人拍下的裸照。
那晚,她没有对他说谢谢。
呵……谢谢?
要谢吗?她在喝醉醒来,就莫名被结婚,成了他的老婆。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要谢?
因为,他真的帮过她。
所以,这场迟到的谢意就现在还给他。
她发颤的手肘撑着地,努力抬起头,眸眼对准他阴沉的眼,嘴角弯了弯,一勾,浅浅一笑,浸着鲜血的鲜红唇齿微张,轻轻吐出,“严锋,谢谢你。”
谢?这猝然的话音撞入严锋眼帘,漆黑瞳孔翕张收紧,她到底在说什么?
锐利地盯着她,试图想理解她这句莫名的话,可是她感谢他成全她离婚?还是感谢他昨晚放手让她跟沈非滚了一晚床单?还是感谢他在婚姻里,他一直没发现她跟沈非背地里早在一起现在连孩子也有了?
太多的疑问哽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微微的刺痛牵扯着心脏,这种莫名被一个女人看扁看轻的愤怒,让他蓦地咆吼一声,一脚就狠踩盛影,她才刚挣扎抬起的肩膀,就这样被他狠狠一踩,整个人几乎狼狈地连脸都贴着地板,不过瘾般,他抬起脚,重力落到她的后脑,又是一脚踩上,她的脸贴向地板就要被碾碎。
“哭啊,哭我就放过你。”眯眸,冷凝着他脚底下的女人,连她半点的求饶都没有听见,他不相信她就这么嘴强,愣是不哼一声。他的脚加大力度,眸眼收紧成一条缝,脚下的女人似乎连呼吸都消弥,客厅静得让人不耐。
哭?开什么玩笑?
她的眼泪他也配?
她的沉默,让严锋不屑地嗤出冷哼,眯起的黑眸缓缓撑开一条缝,缝隙里迸出的寒光定定冷觑着她。她的不反抗,让严锋的愤怒窜到头顶,愤然拽起她,顺手一甩,因着惯力盛影被撞向背后的墙壁。
就在她要从墙壁滑下,他的手横在她的脖劲,按着她贴紧墙壁,紧绷的唇线吐出喝斥,“摔得太轻,不够疼?”
不疼?
她全身的骨头像散架般,他居然还能说得这么风轻云淡?
“嗯,再摔一下?”他玩味地嗤出冷语,敛着眉觑凝她。
“随你高兴。”把她打完,等他气消,他就会同意跟她去离婚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盛影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看向严锋的眸眼甚至弥漫着浅浅笑意。
“我的手累了,宝贝,换个游戏,你哭下给我看。”他捏着她的下颚,他想捏开她的嘴唇,但她紧咬牙关,沉默对峙中,他的手力度加大,几乎就要捏碎她的下颚。其实她没有什么姿色不是吗?下巴不娇俏,也不是瓜子脸,下巴有点微圆,还带着一点没有褪去的青涩婴儿肥,可是,这样的女人居然这么倔强。
“哭。”他眸光收紧,面无表情嗤出重复的话音。
就算不是很了解他的盛影,也能感觉到此刻的严锋处在盛怒之中,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让人发颤,所以,她不敢再继续挑衅他,担心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她微微启齿,“对不起,我不懂得哭,要不,我给你笑一个?”
说完,她勾唇,唇角上扬,僵涩的嘴角挤出一个笑意。
半响,寂静得让人心惊的沉默弥漫在两个人之间,盛影偷偷瞄了眼严锋,他冷得像寒冰的脸比刚才更寒,又怎么了,他怎么这么难讨好。
忽地,头顶飘下的愤怒话音拍散盛影的思绪。
“别笑了!真他妈难看!”因他的盛怒,掐着她脖颈的手不自觉用力,盛影顿时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就要灰暗下去,本能地想张口让他放开手,边挥舞着双手想扯开他的大手。
严锋的唇角勾着一抹冷笑,看着她如一片落叶被他钳紧,慢慢地闭上盛满对他充满恨意的眸眼,收起她的张牙舞爪,慢慢地在他的钳制下,虚弱到没有了呼吸。
像溺水般,盛影恍惚地在水里挣扎,似乎看到有人朝她游过来,她怒力吐出微弱话音,“沈非,沈非。”
就在她要牵住沈非的手,旁边忽然溅起水花,一张令她充满愤恨的脸冷冷俯瞰她,嗤出讽笑,“你疯了吗?怎么能喜欢他?”
“你?”严锋?
她正要启唇还击,严锋的口吻却揪着她心尖,他愤怒的脸挣拧扭曲,似乎想遮掩他的痛苦,话音却不知觉溢出苦味。
哈?
他也会有这种酸涩的口吻,不是很自以为是吗?不是很骄傲吗?她根本不屑,她凭什么就不能喜欢沈非,她的感情凭什么要听从于他,她拉起沈非的手,急急地对沈非说,“沈非沈非,别理他,沈非,我们走,严锋是个混蛋。”
就在沈非不理,要转身,盛影急了,焦急落泪,边喊,“沈非——”
“要我把沈非叫来吗?”空中飘着一道刺耳冷哼,盛影猝然睁开眸,一个人影背着她立在她面前,背对着她绷着的脸,脸色黯沉。
“嗯,一直在叫着沈非,要不要我把他请过来,在我的房子里继续滚床单秀恩爱?”喉间滤出刻薄的话音,一向都是这么不好听。
盛影挣扎起身,四周看了看,陌生的房间让她一时恍惚。
她这是在哪里?
刚才,她被严锋掐晕了过去,难道,她还在梦里?其实已经被他掐没了?
“小姐,喝口参汤。”
和蔼的声音终于让盛影回过神,她认得她,陈妈。
“陈妈,我这是在哪里?”盛影不顾参汤,急忙抓着陈妈的手问。
“这里是少爷的——”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冷言打断,“陈妈,你出去。”
盛影闻声抬眸,顺着那道声音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你??”那道熟悉的背影,让她抿了抿唇,即使是背对着她,也让盛影能感觉到冷冷寒意。
他转身,左边嘴角勾起阴霾冷笑,“怎么,不是沈非让你很失望?”
“这是哪里?”盛影没有专注他刺耳的话音,反正他的话向来刻薄,要是能把耳朵捂起来,她一句都不想听。
“我的卧室,我的床。”他耸肩,漫不经心嗤出冷哼。
“……”他的话语清晰钻进盛影耳畔,她惊得像坐在烧热的铁上,立刻从床上跳起,手忙脚乱般下床,因为太虚,像是滚到床上,脚站得不稳,整个人直接摔到地上。
严锋冷冷觑凝她她滑稽的慌措,怎么都笑不出来。
心里品着那抹闹心,闹心滋味一路氤氲到心底,紧凝着她的冷眸不知不觉迸出寒光。
“怎么,沈非的床你很乐意爬,在别人的床上就假装清高?”充满着火药味的话音从严锋绷紧的牙缝迸出,盛影慌忙挥着手,支吾着解释,“我不是说你的床不好。”
她的意思是说她没有嫌弃他的床不够软睡得不够舒服,可她的慌忙解释看在严锋眸底,却另有一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