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对我不满,我也不会再对你讲笑话。”沈非看着盛影,一字一顿清晰吐出他的意见,黑瞳盛满浓郁的纠结。
“哼,小气!”
“因为你听我笑话会哭,我不想你流泪。”
盛影鼻子酸了酸,才明白沈非刚才的用心,她的狼狈他收尽眼底,只是让她舒服点,不要把眼泪憋在心里,才会给她说不擅长的笑话。
为了不让气氛又尴尬,盛影主动出声,“我母亲公司的事情,你知道是吗?”
“嗯。”沈非见她执意问起,凝眸看了看她。
“是谁,是谁卖了母亲公司机密?”盛影激动地拽着沈非手腕,抬眸,目光盯着他,急切地追问。
沈非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抿紧的唇仿佛一开口就会让先前的镇定尽数消毁。
“是谁?”盛影声音不自觉上扬,边朝他喊。
“你母亲。”终于,拗不过口,沈非微微启唇,唇齿钻出一丝无奈口吻。
“谁?我母亲?!”不可能,盛影连连摇头,脸上的错愕让她紧咬着嘴唇,边猛地对沈非挥手,“你在骗我?”
“没有。”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他才紧守住这个事情,不想告诉她。
“你想骗我也应该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不是吗?那个服装公司是我自小母亲就创办的,那是她的事业她的梦想,她怎么可能会到公司机密卖给对手?”盛影揉了揉眼帘,难道现在是接近凌晨,是因为她太疲累,所以才会出现幻听,连沈非也语无伦次。
“这是我的答案,你可以选择信跟不信。”沈非伸手揉了揉盛影的头发,不着痕迹地叹气。
关于她母亲,盛影有知道她母亲的过去吗?
有知道她自己的真正身份是谁吗?
当初她母亲是这样告诉他,“不要告诉盛影,她还小,让她生活在一个单纯的世界。”
也许,没有对盛影撒谎到底,是她动物般清澈的眼眸盯着他,让他情不自禁说出内心的话语。
“我先走了。”盛影把装满食物的袋子塞进沈非手里,转身就冲向街上叫计程车。
她要问母亲为什么,为什么把公司卖了。
不,对方并没有给一个好价钱,其实服装公司是被整破产的,而母亲亲手给敌对公司奉公司机密。
盛影的头脑太混乱,她想不出为什么,更想不出为什么母亲没有告诉她。她从小跟母亲一直生活,难道母亲都是用这种陌生态度对待她吗?
“我送你。”沈非拽着他往旁边的停车场。
这么晚,他怎么可能会放心她一个人搭车。
盛影也不挣扎,沈非替她打开车门,她钻进车厢,沈非也回到驾驶座。
路上盛影紧抿着唇,沈非从后视镜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收回想说出的话音。
而严锋刚才从图书馆气愤地飚车离开,跑车开到半路,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一根根青筋,目光紧紧锁着一旁的电话,几度想给盛影电话,让她立刻滚回来,又逼着把视线移开,烦躁地别过头,瞳孔在黑夜里越发显得阴霾。
“嘶——”
跑车迅速打弯,车轮跟地面响起一丝丝锐利的刺耳摩擦声。
滑停在路边的车厢里,空气像千年寒冰,忽地,方向盘被人重重捶击,砰,下一秒,严锋揣开车门。
“呼……”严锋倚在车旁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那口郁结终于在静谧的黑夜中渐渐消散。
什么破车?
他扭头瞥了眼这辆车,对车厢的制作很不满,才在里面坐一会,居然就让他感觉车里的空气太闷?
不管现在是深夜多少点,头钻进车厢抓起手机,愤愤地拔号码。
那边听清严锋的声音,从睡眼惺松到立刻清醒地紧抓着手机。
“莫宇,明天给我换辆车!”
“好。”对这种不说缘由直接吩咐的老板,莫宇已经对严锋习惯。
“下次如果再让我感觉车厢的设置让空气太闷,你就不要在永恒集团干了!”
“这……”他觉得闷这关车厢什么事情?难道是这位爷没有开车窗?像这样顶级跑车,就算不开车窗也不会觉得闷啊?
心里一团疑问既然是不能问,就在他屏气等待严锋那边还有什么吩咐,电话那边已经火气十足掐了电话。
莫宇怔怔看眼手里的手机,不会是盛影妹子气到严锋了吧?
他边为盛影妹子捏把汗,又只能无能为力。
总裁不希望盛影进入演艺圈,那个圈子太复杂,他可以跟盛影沟通,跟她讲道理啊,他居然二话不说让传媒封杀她,就算平常是听话的乖乖小白兔,也会被这样的欺压气得愤而跳起反抗吧。
莫宇揉了揉眼晴,开始打开电脑,别以为严锋想要一辆车是那么简单挑选就行,每辆车莫宇都要做一个数据对比,才能挑选出其中最好的一款。
严锋燃着烟,又开始滑着手机屏幕猛按电话。
“喂——”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慵懒,听起来性感销魂。
严锋无视对方故意发出这种声音,因为某人半夜接电话总是会这副语调,理由是他睡着时忽然接起电话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如果是女人打的呢,所以哪怕是睡眼朦胧也要给女人一个好印象。
所以,只要超过半夜十二点,只要你拔这个电话,都能听到这个男人慵懒好听的声线,就是因为他这么在乎在女人心中的形象,所以严锋才让他接手黑骑士餐厅,让他做经理打理餐厅。
“起来,陪我喝酒。”严锋眯着眼,燃了口烟丢下命令。
一阵沉默之后……“我不喜欢陪男人,抱歉,你找错人了,我没有这个爱好。”许鞍吐出话音就挂了电话,手抓起枕头继续睡。
“喂?喂喂??”
靠,居然敢挂他电话?!
严锋紧绷的唇缝冒出寒气,他再次按了电话,谅许鞍不敢当着他的面关机,所以电话持续响了好几分钟,许鞍投降,无奈的语气从电话那边传来,“我真的不喜欢男人,你放过我吧。”
“出来跟我喝酒。”严锋揉了揉烦躁的眉宇,不理会许鞍的抗议,话音里的另一种意思。
被人无视抗议的许鞍从床上坐起,撇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怒了,“现在是多少点了?叫一个大男人从床上起来陪你喝酒你说得过去吗?即使想找人喝酒你不会去找女人,如果我没记错,有多少女人排着队等你上,何况只是喝酒她们都没有一个愿意陪你?凌晨三点我才下班,才从餐厅回来,明天还要开会,有你这样折腾底下员工的吗,何况我还是你的朋友,啐,找你的女人去,我要跟被子滚床单。”
“我把黑骑士餐厅关了,让你失业。”他居然有耐心听许鞍噼哩啪啦一堆废话,松开紧绷的唇线,吐出句风轻云淡。
虽然黑骑士餐厅关了,许鞍也不可能会失业,这种警告他可以无视。
但是,严锋居然意外地有耐心听他罗里罗嗦这么多废话,要是在以前,他早就不耐地打断他,所以,许鞍惺松的神智有了几分清醒。
严锋有耐心?
不认识他的人以为他的性格有进步。
但许鞍认识的严锋,居然也对朋友有这点耐心,只能是他已经被人撩拔到他的闷骚,他已经不是那个惜字如金的严锋,而是一个春,情被人撩拔起的闷骚男人。
自从清绕跟严锋分手,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严锋。
许鞍像打了鸡血般,还久没有机会看过这样闷骚的严锋,这个郁结让他很是遗憾。
他立刻跳下床,边打开衣柜拿出衬衫裤子,边穿边迅速回严锋,“老地方见。”
挂完电话,许鞍嘴角噙着笑晃了晃手里手机,等下,他要把严锋闷骚的一幕拍下来,这样的场面这么难得,而且男人闷骚大多跟感情有关,就算是平常惜字如金的男人,说不定在喝了酒以后,开始像个小女人一样絮絮叨叨。
想到此,诡谲笑声从许鞍唇齿溢出。
就在严锋挂了电话,准备钻进车厢,一辆法拉利从他面前开过,他眯了眯眼眸,盯着那辆车的两个人影,嘴角不屑地一勾,阴沉地钻入车厢。
就算是认出盛影跟沈非同在一辆车上,严锋紧绷的唇缝也只是溢出一个冷笑。
飚车去追她?他是那种很蠢的人吗?
偶像剧看太多了吧,以为这种时候男主应该一脚踩油门,风驰电掣追上去,然后冲在情敌那辆车之前,动作漂亮地把那辆车截停,揣开车门,揪着情敌衣领狠揍。
这个画面很帅气?
抱歉,如果这样就叫做帅气,只能怪他品味不对。
他觉得这样的男人太蠢。
主动放低姿态去追女人?
笨!
应该让女人向他爬过来跪添,这才叫有男人风范。
虽然后者的行为才更符合他,不过盛影这个女人,还轮不到她来跪添他,跪添也要有资格的知道吗?以为哪个女人都可以来跪添他?她也配?
反正答应她明天就跟她去离婚,管她现在坐在哪个男人的跑车上笑。
一定是因为清绕回国,才会让他的心扉有了乱绪。
严锋边想边发动汽车,沿着与沈非那辆跑车不同方向开去。
许鞍早就在包厢点了酒,严锋砰地用脚关上门,边扯开衬衫领口边坐向许鞍对面的沙发。
“来,喝。”许鞍为了看戏,立刻给严锋斟满酒。
转眼严锋杯子里的酒没了,许鞍又殷勤地斟酒。
“来,喝。”许鞍扫了眼脸色黑沉的严锋,憋着笑,不忘他牺牲睡眠来这里陪严锋喝酒的目的。
“嗯。”严锋闷哼声,转眼杯子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