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张望一番,黎齐才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包油纸包成的药包。
“姐,这是娘让我带给你的,里头还有一封信,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娘说你先喝着,感觉要是还行的话她再去多弄几副,若是不成,她再去别的地方打听……”
得了,都不用拆开,黎莺大概就能知道这是什么。
之前她回黎家的时候,乔氏就明里暗里的关心起她的身体,刚开始她自然是觉得乔氏好生贴心,无比感动的想难道这就是母爱吗?
直到后来看到乔氏眼神不时扫向她的小腹,她悟了,算起来她嫁入宋家确实也快两年了,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确实是不短了。
起码那些能怀的基本上都怀上了,但这事吧,黎莺还真不急,所以之后乔氏开口问她的时候,她就有些无所谓。
宋家人口少,婆母也宽容,至于宋节对此事就更不急了,他家媳妇还小生什么孩子,还是多养几年吧。
黎莺将自己这些一一与乔氏解释清楚了,原以为能让乔氏就此放下,但谁知道乔氏没死心依旧去找了偏方。
手中的药包实在烫手,但这是乔氏一番慈母心,黎莺又不好将之塞回去,只得暂且收下。
心中却已经在考虑起了怀孕之事,她现在也过了二十了,今年怀上出生就得明年了,二十一生孩子好像刚刚好,那要不今晚就将药汤停了吧。
毕竟是药三分毒,还是少喝为好。
于是忙碌了一天的宋将军回府后就发现,往日扭捏的小媳妇今日格外热情,甚至还主动与他尝试起了新姿势。
对于这种天降好事,宋将军来者不拒,甚至举一反三,自己开创了数十种新姿势,喜滋滋的与累瘫在床榻上的小媳妇商量,下回试试他开创的新姿势,连姿势名他都想好了,就叫节莺十八招。
黎莺听的小心脏一哆嗦,嘴巴一瘪,默默伸手抚上小腹,心想小蝌蚪们可一定要给力呀,精准出击,争取一发入魂。
还新姿势,这男人想的姿势一个比一个让人羞耻,想的可真美,要不是为了崽崽,她才不会配合呢。
夫妻两个各怀心思,相拥而眠。
相同的月色,张妃却无法安睡。
她本已经听奶嬷嬷的话,这段日子都安分的待在自己宫殿中,可是她等来了什么?
她父亲居然要提早致仕了!
还是她父亲亲自上的请辞书,张家到底在想些什么?
自从被贬为张妃,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待遇不如从前了,她从小就被张家金尊玉贵的养着,便是入了后宫也是独一份,何时受过半分委屈慢待?
原想着张家在她就还能东山再起,但现在张家要离开盛京了,她的靠山走了,她还能依靠谁?
她既没相貌,也不得宠,生个皇子还被皇帝不待见,若是再没家族庇护,往后的日子她几乎可以想象会有多悲惨。
后宫中的女子可没一个是善茬,她以往高高在上惯了也不知道私底下得罪了多少人……
看着自家主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李嬷嬷终是不忍,“小姐,你先别急,老爷若是离京,肯定会将你安置妥当的,老爷从小就是最疼你的,怎么会不管你呢……”
“他疼我?他若是真当我是他女儿就不该什么都不与我商量就选择致仕,我儿还没亡呢,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张妃始终不解。
李嬷嬷却是有几分猜想,这件事大概是有陛下插手,乾明帝本就多疑,近年来朝中大臣屡屡更换,或许老爷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此次不过是借着这个名头正式提出。
但这些猜测显然都无法与张妃说,张妃现在可经不得刺激了。
有奶嬷嬷在一旁安抚,张妃便多忍耐了半个多月,就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张首辅已经将公务交接完毕,除了旁支的几个出息子弟,竟是连本家嫡出的儿孙都带着一同走了。
等张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京中的张家宅院早就空了,显然短时间之内是不打算回来了。
张妃不敢置信,只能将愤怒全发泄在劝阻她的奶嬷嬷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到现在才知道张家要走?你走吧,赶紧回家养老吧。”
奶嬷嬷哪里敢在劝,张家既然要走,那必定是早就打定主意了要瞒着小姐,又岂是她人力所能挽留的。
将奶嬷嬷驱走后,张妃再也坐不住,既然蛰伏没用,她为何还要如此憋屈的活着?
这晚,三皇子府上来了一位贵客。
三皇子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密室中与金子骞商量着近日的朝堂动荡。
张家急流勇退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安插人手的好机会。
以前有张首辅在,他尚还不敢动作过大,现在就不同了。
三皇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面上踌躇满志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憨傻,他激动的握住金子骞的双手,“子骞,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你往日结交的学子现在正好可以替补上这些职位,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往后在六部可都有人了!”
金子骞笑容得体,“三皇子您本就是真龙在天,运道自在您身边。”
三皇子自小不受人关注,最爱旁人夸赞,此时脸上的喜悦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子骞啊,你能在我微末之时就投靠于我,我不会忘了你这份功劳的。”三皇子觉得金子骞很有眼光。
金子骞笑容更大,三皇子越信任他越好,这样他以后才能借三皇子的势力为自己家人报仇……
屋内烛光噼啪爆了一声,这时一名黑衣内侍捧着块令牌送到三皇子面前,“殿下,有人呈信物,说有事与您相商。”
金子骞右眼一跳,有些不安的整了整衣角,“既然有人来访,那我就……”
“子骞莫急,你才刚来,再多歇息一会再回去不迟。”三皇子出声挽留。
金子骞便明白三皇子估计是还有事要与他相商,重新坐下,捧起桌上清茶慢慢啜饮着。
三皇子见了那块玉佩却半点没耽搁,跟着内侍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