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宁跟许老爹敲定了自己搬家的时间,许老爹听罢拍拍陈尘宁的肩膀道:“年轻人,人生不易,我们能帮人但需有度,你自己的命要自己渡。”
“谢谢。”陈尘宁说道。
这许老头的一句话,道出的是他自己几十年打拼的凝练。华人在赤道岛国拼个生计、安家创业、拼搏不息,生生死死,还不都是命。
夜深了,小山在自己房间里收拾打包着行李。陈尘宁拿了一听冰啤酒,走进小山的房间,他席地而坐,看着小山这小姑娘把书书本本、粉蓝色的、粉紫色的小衣服、小画册全部装箱。
陈尘宁不知怎么的,居然鼻子一酸,想到这小姑娘生来也应该是养尊处优的,甚至于她家的优越自己可能都无法想象;而这小姑娘愿意跟着自己一路流浪,背着自己的小粉书包,登上飞机,一行万里。如果能给这小姑娘更好的生活,自己卖身卖肾也无妨。
微微有点醺了,陈尘宁看着眼前忙碌的小山,眼前又划过老陈、陈妈、老杨叔、板砖,还有老蔓、许家朔的脸,还有复兴路上的风雪、烤肉的浓烟、辽西的风暴,一切如常。
“陈尘宁,你没事吧。”小山收拾好了行李,“你晃神了,别他妈喝酒了!你想啥呢,你想杨芭乐了吗?”
陈尘宁笑笑说:“确实晃神了,一听啤酒,我就醉了。你别骂我,女孩不能说脏话,显得不淑女。我要是带不好你,都对不起你妈妈。”
“那,你想听听我妈妈的故事吗?”小山收拾停当,坐在陈尘宁脚边。
空调很猛。
空调今天也意外的给力,而且居然没有漏水。
“我妈妈很凶猛,我爸爸呢,连我自己都没见过他。”小山说。
“是么?”陈尘宁牵过小山的手,二人像朋友一样并肩而坐。
“我姥爷很霸道的,凡是我妈做的事儿,我姥爷都不喜欢!我妈是个艺术家,很叛逆,他妈的。”小山这种野野的范儿,陈尘宁觉得非常适合她……
“我妈应该不爱我爸爸。我姥爷说,我爸是个地方小官僚,我妈要是不嫁给我爸,我姥爷家企业的养牛养羊的经营牌照就有可能被吊销。”小山说着,“陈尘宁,你能也给我一杯啤酒吗?”
“好。”陈尘宁嘴上这么回答着,起身去冰箱给小山拿来了一听冰冰凉凉的plus100——运动饮料。
“Plus100,这个没有酒精的,这个也算?!”小山一笑,接了过来,“我妈命不好,生在富贵人家,却没有那富贵的命,她被车撞了,你知道她为啥被撞?”
还没等陈尘宁回答。
小山就自问自答道:“民营企业家的争斗里,黑手多着呢。”
小山学着大人腔继续说:“辽西那些黑色的东西,都是钱啊。那个蔓主任,你见过的,这个人阴险的很,我姥爷早就注意他了。”
这时已经半夜了。
“我妈卖了自己的画和雕塑,资助了辽西女童教育基金,杨芭乐就是其中一个拿到基金奖学金的人。我还没出生,我妈就把我托付给了杨芭乐了。我妈给了杨芭乐走出辽西的机会,可是我妈她自己没机会了。”小山说着低下了头,“这是都是芭乐给我说的,芭乐是我的好朋友,她说我妈的灵魂,都在以太的浓黑石头雕塑里。”
“哦。”陈尘宁回应着,这听啤酒真的太上头了!
“我妈如果认识现在的你,她一定会很爱你。”小山突然定定地看着陈尘宁说。
“为什么,你咋能确定?”陈尘宁打了一个激灵。
“因为我也喜欢你,我喜欢的我妈一定都喜欢。你知道杨芭乐多担心咱俩吗,她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但是我都没接,我不想接。”小山拿起手机,胡乱地扒拉屏幕。
“小山啊,谢谢你接受我,给我机会让我当个好爹,咱爷俩儿一定相依为命。”陈尘宁把小山拉进自己怀里,抱住她,带着酒意但认真的说。
小山也抱紧了陈尘宁。
异乡游子漂泊的命,不能问归途,满怀疲惫又无处安放,要多谢那些跌倒后的重新来过的劲头儿。不论是运气,还只是因为长的好看。
这时候,手机在陈尘宁身边响起,是板砖。
视频刚一接通,板砖立即说道:“大宁子啊,没睡吧,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才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你知道我今天看啥了。我看见你那姑娘,芭乐!和老汪家小汪在压马路!杨芭乐这姑娘……哎,你知道不,监管办了你的证据,是杨芭乐提供的!”
“嗯。”陈尘宁能说不知道吗,这世界上难道有秘密吗?
板砖继续说:“还有,那老汪又住院了,这次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