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尘宁先送芭乐到妇幼医院门诊楼楼下。
“你确定自己能行吗?”陈尘宁不放心地拉着杨芭乐的手问道,“你自己上下楼缴费化验的,真行吗?”
杨芭乐白了陈尘宁一眼:“我是来验孕,又不是来化疗!验血验尿而已,你别这么娘炮了行吗?!”
“行!反正我也不能替你尿!”陈尘宁一抱拳,“女侠请!”
说完陈尘宁抱着芭乐的脸亲了一下,安抚道:“乖,有事给我打电话啊,去吧。”
目送杨芭乐走进门诊,陈尘宁随手看了一下眼手机,就看见自己“牛哄哄”的,又上了头条——新闻标题“物流业贵公子Vs烧烤摊小业主:论陈氏物流的前世今生”
陈尘宁不想点开细读,他兀自苦笑一下,这市场八卦,不看也罢。
老杨叔早早地等在胡同澡堂子前台,手里拿着三串塑料牌儿。
陈尘宁和板砖几乎是同时赶到,陈尘宁手里拎着三大碗打包的马家馄饨——沈城有名的回民早点。
“老杨叔,这趟车我没带好,我给您赔不是来了。请您吃馄饨!”陈尘宁说着把滚烫的馄饨放在桌面上。
“你这个馄饨请罪可以有!带辣椒油了吗?”板砖找个马扎放好,翩腿儿就坐上去,啪啪两声掰开一次性筷子,连汤带馅儿地滋吧了几大口,吧唧吧唧嘴夸赞道,“这馄饨真不错,这家铺子火着呢,你排了多久队买到的?”
“先吃,吃完叔叔帮你搓个背!”老杨的眼眉骨上还贴着防水胶布,仔细看能看出里面的缝针伤口。
“辣椒油和葱花香菜,都在这!”陈尘宁从外卖袋子里找出调料袋给板砖,扭头问老杨道,“老杨叔,你眼睛咋样?”
“视力有点影响,没大关系,能吃能喝。”老杨叔大剌剌的回答。
板砖刷刷撕开几包辣椒油,全倒自己碗里了。
“哥,你不嫌口重吗?”陈尘宁问,看着板砖这碗“红油”馄饨都觉得辣眼睛。
“这么辣,反正你们也吃不了,我正好就都吃了。”板砖哈哈一笑,“哥哥我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说罢,板砖把手机拿出来,调出来一个页面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宁子,你看,这次霍霍你车队的这俩贼人,被咱逮着了!这俩就是半年前高速上偷油那俩油耗子!”
陈尘宁接过板砖的手机,一边吸溜着馄饨,一边看板砖手机上的警务系统推送通知。
“这俩货上次拘留俩礼拜,太轻了,这次可得判了!”板砖愤愤的说。
“这对我们货运平台不一定是好消息啊。”老杨叔吃完自己那份馄饨,拎着拐杖慢慢往澡堂子里挪,“走嘞,水陆两栖的二位爷,咱先洗澡再说。”
热腾腾馄饨下肚,吃了个半饱,再泡在热腾腾的水池子里,等会儿还有东北大板伺候,这才是初夏的正确打开方式。
“宁子,叔给你搓个背。”老杨拍拍身边的躺椅,“叔腿脚不方便,你过来躺这。叔要下手重了,你说啊。”
老杨的手劲相当了得,陈尘宁后背被搓的通红,他咬紧后槽牙忍着。
“疼不疼?”老杨问。
“不疼。”陈尘宁咬着牙回答说。
“你敢把那票有问题的车和货,摁死在手里,你就值得这个狠劲儿!”老杨叔边搓边说,“宁子,我们在明,贼人在暗,平台数据被人盯上了,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看到截止今天的经营数据,考虑到运输病畜病肉的罚款和应收,平台财务已经在亏损了。”
“是我检查不到位。老杨叔,对不起。”
“有人故意想毁你,你怎么能检查到位?!”老杨呵呵一笑,“没事儿,我的大宁子,今天的头条上有你,你瞅见没?”
“看到了,但是——”陈尘宁不解地问。
“这是个机会,沈南不是想用舆论搞垮杨氏么?从今儿起,叔邀请你正式入伙叔的公司吧,你是老陈的儿子,杨氏物流平台正式有了你,足以再拉一波舆论!陈氏和杨氏从你这开始,再合作一把!”
老杨边搓澡边接着说:“叔给你撸撸身上这一层皮儿,就指着你这一身反骨办大事了。就跟我当年从你爸企业里拆分出来时一样,那会儿他给我搓了个澡,也在这个澡堂子。混社会,别怕,撸一撸就顺了!”
“哈哈,行嘞!”老杨从池子里舀了一小桶水,哗的一下泼在陈尘后背,“大宁子,咱俩交换位置,你的烧烤摊我给你看着。放心,你入伙叔的公司,叔肯定给你开工资!叔看出来了,你够聪明,够仁义,也够狠。”
板砖早已经去外屋休息区拿来一根麻将味东北大板,他边吃雪糕,边靠在门框上笑眯眯地瞅这爷儿俩交接。
这运输平台可是老杨叔一辈子的生意。
板砖递给陈尘宁一块浓黑色的石片,说:“这就是崩了老杨叔眼睛的那块石头。宁子,咱们别吃了石头的亏!我挺你,兄弟!那俩混进咱们车队里的贼人,已经被兄弟们抓住,交给警方了。”
陈尘宁握着这块黑石头:这块伤了老杨叔的石块,和陈尘宁从老陈手里掰出来的那石片,石材几乎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