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这一出去就是一个多月，有人来问起来，白胜利和沈建也是老老实实说是出去谈生意了。
那天严大庆和张明德上了门，闻言就很奇怪：“还要出远门去谈啊？”
现在都是外地人来抢货啊，每天打开门就是接不完的单子。
白胜利憨厚一笑：“我们家的生意没有这么好啊。”
张明德，也就是张伟和张涛的爸，这会儿就嗤笑了一声：“你们是我们这儿最早一批开厂子的，怎么把生意做成这样啊？”
白胜利和沈建都有点尴尬，只是笑了笑。
张明德又道：“死脑筋是发不了财的。”
倒是严大庆，皱眉说了一句：“差不多行了啊。”
他和张明德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不过近两年生意做大了，又是做同一个类型的，也经常有些摩擦。
整个市场都在套牌和模仿，彼此抄袭跟货，当面人背面鬼的时候多了去了，他们也没撕破脸。
不过一身铜臭的首富严大庆最近经常怅然若失，感觉过去那种根本不用耍心眼子，想揍谁就揍谁的快乐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比如今天，他也是无聊，想跑来白家看看他儿子有没有给白峰打电话，这个张明德就突然跟来了。
他也知道这死货心眼子多，前阵子就经常跟他念叨，说什么“乔木怎么还没倒闭”。
要知道，现在温州厂子太多了，竞争非常激烈，经常有小作坊倒闭的。
这张明德也是个人精，他总觉得“乔木”没倒闭这事儿太奇怪了，肯定憋着什么好路数。
跟严大庆念叨多了，严大庆烦他，就会直接怼他：“他们家是第一批做厂的啊，当时多风光啊，怎么会说倒闭就倒闭？”
那会儿张明德就嗤笑：“当初风光有什么用啊？现在混得这个磋样子。”
要说严大庆，虽然是个奸商，可也是有点底线的。
不过张明德就一点底线没有，偷人家厂子里还没上的新款样板，挂羊头卖狗肉套牌子就算了，还车站去劫人家的客户。
“乔木”是幸存不多的本地品牌了，客户就在车站被他劫走过，他骗人家他家也是做“乔木”的，而且更便宜。
现在他又跟着自个儿过来，一边打听人家的事儿，一边满嘴喷粪，让严大庆都很尴尬。
本来是想来问他家大龙有没有给白峰打电话，可没想到白峰早就出差了。
问沈建和白胜利，说是去出差了，去谈生意，所以才有了开头那一出。
到这会儿，张明德还不服气呢，故意道：“不花点心思做鞋子啊，客户就不会上门啊。这巴巴地倒贴上门，也撑不了多久的。我是好心啊，你们真的太死心眼了。”
白胜利和沈建都是老实人，只在心里知道，嘴上又说不出像“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话来。
“我们……花了挺多心思在做鞋子上来着。”白胜利道。
不过他们俩也还是有点情商的，当着严大庆的面，也不好怼张明德是做烂鞋的。
因为严大庆也是做烂鞋的……
严大庆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直接骂了一句：“没完了你！跟着老子来干屁啊！没事早点滚蛋！”
张明德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地道：“嗨，要是别人，我都不去说呢。还不是老伙计，看着想拉扶他们一把么……”
就你还拉扶人家，你不坑人家都算好的了！
严大庆暴跳如雷地把张明德赶走了。
他有点尴尬地到跟白胜利和沈建解释：“我就是想问问大龙有没有给白峰打电话。”
白胜利老实地道：“这我倒是不知道。”
严大庆骂了一声：“小王八蛋。”
白胜利道：“不过他经常打电话给我闲聊，还说给我写了封信，还没到呢。”
严大庆：“？？？”
沈建突然想了起来：“我也接到过他电话来着，瞎聊了半天。哎，我都劝他来着，现在在外面了，电话费得省着点啊，不像在家里了。”
白胜利顺嘴接了过去：“所以他改写信了啊。”
他俩一起看着严大庆，异口同声地道：“孩子还是很听话的。”
严大庆：“……”
他忍着那喷薄欲出的怒火，道：“他咋样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白胜利奇怪地道：“他没跟你说啊？”
“……没。跟他妈也没提。”
沈建就道：“跟我们也没提呢，要不回头问问？”
严大庆虎着脸道：“算了，让他死外面得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白峰出去了一个半个月，终于回来了。
他瘦了，大冬天的竟然都晒黑了，不过人显得很精神。
回到家，先抱着妹妹举高高，把白乔乔乐得跟打鸣似的，一直喊“我大了我大了不要举”。
许丹怕他在家人面前对她也做出点什么奇怪的事情，连忙红着脸跑了。
这会儿已经是一月中旬了，家里的几个大学生都在陆续返家了。
白峰扛着白乔乔，去给沈和丘打电话，笑容满面地道：“喂，都搞好了，那边的小城市都可以做的。”
沈和丘道：“我这边还有麻烦，可能得推迟回家。”
“推迟回家啊？”白峰愣了愣。
白乔乔竖起了耳朵，大吼了一声：“推迟到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的沈和丘被她吓了一跳，然后才道：“还不确定。”
“你早怎么不讲！”白乔乔又吼。
沈和丘道：“干嘛，你等着我给你带礼物啊？”
白乔乔：“……”
她慢慢地从大哥身上滑了下来，闷不吭声地跑掉了。
白峰哭笑不得，跟沈和丘道：“一听说你要给她买礼物，她高兴地跑了。”
沈和丘冷笑了一声。
“不顺利吗？”白峰问。
“太多手续要办了……”沈和丘解释，“而且我保守估计，得砸个六七十万进去。”
白峰皱眉：“这么多啊，你打算自己买车？”
一辆解放141的大卡差不多要五万左右，这都是其次的。
主要是现在开货运，很多手续，还得有关系，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白峰本来是倾向于把手续拿下来，然后找自家有车的司机挂靠的。
沈和丘道：“不行，怎么都要买几辆车，不然不好把控。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找到合伙的了。”
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