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一提早结束了三十年的休假回到天庭,不等人安排去哪里当个小仙娥就被司命星君拎走了。
“你是千万年来第一好命,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命格,已向天君请旨,你不必做什么,只叫我研究便好。”
好命?那大概没有悲惨了。
司命星君所谓的好命,就是命簿上一片空白。
命盘有色泽之分,黑灰红粉蓝,而柏一的,空白的命格上泛着金光,司命曾试图写命,笔落墨消,什么也没留下,只知道她天命富贵,万事皆顺......
司命把这命格说得绝无仅有的好,柏一却听不见他的吹嘘,在她眼里,现在的司命就像个骗人银两的神棍。
不过十九岁便香消玉损,生前更是几经波折,像个物品一样被人交易,丢掉她比丢垃圾还容易,若说好命,死后成神,大概是上天唯一的眷顾。
“喏,给你。”司命星君递过来一张纸,柏一随手接过,只觉得眼熟,下一秒手一抖,一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
“反正写不了,留在我这里也没用,不如给你好了。”司命说道。
这轻飘飘地语气是怎么回事?这是她的命簿好吗!承载这她的命格好吗!这是最最便便能撕下来的吗!
捧着金纸的柏一一动不敢动,生怕它掉了折了有点损伤她就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金纸动了动,嗖一下,不见了。
额间传来热热的感觉,柏一伸手一摸,有凹凸不平的烙印,司命递过来一面小镜子,直接看没什么变化,手摸上去就有一道金线浮现,在额间勾勒出个花形。
她才疏学浅,不知是个什么花种,只觉得挺好看,偏头一看,司命拿着本小本子,写下“金簿入体,额间生花,花为......”他提笔呆了许久,点了两点,本子一合,走了。
司命不知去向,柏一无事可做,找了几个仙娥问了书香阁的位置,一坐便坐到天黑,她没怎么读过书,每个字都如此陌生,半天的时间只读了十页,眨了眨酸涩的眼,书一合,丢在桌上。
“《万药监》?会药性病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抬眼,不认识,懒懒地应了一声,依旧摊在椅子上,她从来不知道看书那么累,明明是耗脑子的事,身体却像被掏空了似的。
“这里的书放得太久了,好些都不对,你看这本吧。”
当胸砸来一本书,砸得她生疼,揉着胸坐起来,那人已经走远了。
“怪人。”
书皮有些旧,没有书名,凑近闻得到一股淡淡的药香,翻开第一页,字很清秀,似出于女子之手,少了古书上的之乎者也,看起来轻松不少,薄薄的一本书,不消片刻便看完,合上书,书中内容一字不差背诵而出,柏一惊了一下,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
额间的烙印有些发烫,想来是金纸的功劳。
这书该有一套,柏一在书香阁找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只好挑了几本其他的书,拎着书悄悄溜回了人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书看完,仙界才过了一个时辰,如此往返,一天的时间她就将书香阁一个书架的书看完了。
守书香阁的小仙娥看着这不认识的小仙进进出出,一天来了好几趟,每次都搬出去一摞书,心里很是惊奇,又不敢上前问,怕冲撞了哪位脾气古怪的上神。
柏一幸运地在一个书架的角落找到了无名书剩下的几本,抱着书欢天喜地地溜去人间。
在竹林里啃完了几本书,问道一股烤鸡的香味,成神十余载,还是戒不掉人间的美味,这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顺着香味找到一处篝火,火已熄灭,上面一只金黄的烧鸡肥得冒油,她等了几分钟不见人来,心里不愿意这么美味的烤鸡放着冷掉,那样太浪费的,取过烤鸡吹了吹一口咬下。
“真香,真好吃。”眯着眼咀嚼,肉在牙齿间磨开,鲜美的肉汁引诱着味蕾,香气在口中久留,她就想不明白,做神仙有什么好的,仙界的吃食,好看是好看,可是不好吃啊。
“阿一?”
她浑身一僵,逃也似地回了仙界,在书香阁被之前的怪人拦下的时候,手里还举着半只烤鸡。
“给我。”
柏一眨巴了瞎眼,确定这个怪人在和她说话,迟疑地将手里的烤鸡递过去,心里还在嘟囔着,这人怎么回事,和她又不熟就问她要吃的,但刚刚帮她找书了,那书还挺有用的,也算帮了忙,所以就算心里不愿意,也要和他共享一只鸡......
那人眉头一皱:“书!”
飞快地收回手里的烤鸡,将带去人间的书一股脑放到他手上,掩面溜走,太尴尬了,一边走一边反思,仙界的神和人界不一样,他们不会和她抢吃的,他们不需要食物......好了,以后书带到人界去看,人界的食物带回仙界吃,完美。
“青云,你怎么来书香阁了,难道书香阁里还有你没看过的书?”书香阁里走出来一人,“咦,怎么多书啊,诶,这不是你写的吗?”
“多事。”叶青云瞥了眼来人,将书扔到他手中,“去,还了。”
柏一回到司命的院子里,书香阁里她想看的书看得差不多了,现在没事做,那半只烧鸡已经啃成了骨头,正百无聊赖呢,瞥见院子里的一株小草很是眼熟。
走近些,一把蒿下来,又寻了些其他材料,在院子里刨了个坑,准备烧个药丸试一试。
火点起来了,药丸没烧出来,倒是把太上老君烧出来了。
这个白胡子老头一直把她拎到了天庭,礼都不行就开始控诉她的罪行,听得柏一直翻白眼,什么烟了火了的,说得她像是要烧了仙界一样。
“你如何生的火?”天君身子前倾了些。
这话柏一没办法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哪里都没找到生火的东西,就一直碎碎念,念着念着火就起来了,她还当自己误打误撞念出了什么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