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那么蓝,地是那么黄,柏鸿希是那么面无表情。
“你想要我做什么?”
柏一点了点头,很满意他有这样的报恩自觉:“你杀一个人可以赚多少钱?”
“你要杀谁?”柏鸿希依旧面无表情。
伸手锤他脑袋:“答非所问,问你杀一个人能赚多少钱?”
“十万到百万两不等。”
“银子吗?”
点头。
从怀中掏出通缉令,摊开:“这样,以后呢你继续当你的杀手,我就在旁边看看,你赚的钱都给我,等你赚满了三百万两黄金就放你自由怎么样?”
面无表情的脸狠狠一抽:“不。”
当然他的意见不重要,柏一的“怎么样”和“听见了吗”是一个意思,“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第一单杀谁呢,小红你要回绿茶阁接单吗,你们杀手组织是什么运作的?”
柏鸿希嘴动了动,好久才组织好语言:“我已经被碧螺阁除名。”
“除名了好啊,正好单干啊。”柏一特别开心,又掏出一叠纸,“这是名单和单价,你随便抽一张?”
柏鸿希深深吸一口气:“哪来的这些名单?”
“你疗伤的时候,我出去转了几圈,往那些看着有钱的人家里扔小纸条,问他们要不要杀人,叫他们写好了名字和价钱放在门口。”
“你是不是有病!”
柏一被吼得很委屈,干什么突然这么凶,她做错什么了,有没有病她自个儿还不知道吗,她是神医啊。
柏鸿希揉了下脸,整理好表情:“你是认真的?”
柏一点了下头,其实心里有些忐忑,这样也算篡改天命,不知道司命会不会打死她。
“这一份,风险太大,不接。”
“这一份,出价过低,不接。”
“这一份,人手不足,不接。”
“这份,这份......”
柏鸿希瞬间就扔掉了一半纸,那在柏一眼里都是钱,都是烤鸡。
“这张呢?”柏一捡回来一张,这张在她看来很好,价格公道,要杀的人看起来也很好杀。
“这个人已经死了。”柏鸿希头也不回地说道,一下子扔掉了手里剩余的单子。
“这些为什么扔掉?”柏一想去捡,面前那人却一把抢过,手一伸,就差塞她眼里。
“这些是要杀我。”柏鸿希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柏一扁扁嘴,好吧好吧,她承认这些单子都没看,但何必这么凶呢。
接单杀人赚钱的法子夭折了,她又无所事事起来,柏鸿希天天练剑,她也就跟着举着树枝比划,还别说,挺有模有样的,几天下来,那些套式全会了。
等过了几天,柏鸿希的伤好透了,在这小竹林待不住,每天研究着怎么离开,轻功飞来飞去,总以为站得高看得远就能出去。
不去找事情,事情自己会上门。
就在柏一天天看柏鸿希飞看得烦,撤了仙障准备放他自由的时候,杀手榜排行第一的高手找上门来了。
那时候,柏一正在睡觉,柏鸿希不止一次嫌弃她的睡姿不好,不仅如此,还流口水吐泡泡,这也怪不得她,怪只怪那磨人的烤鸡,老是来梦里找她。
睡得正香的时候,柏鸿希“哐当”一下,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把柏一砸醒了。
罪魁祸首正站在屋顶的窟窿旁冷冷地俯视,嘴里还说着不阴不阳的话。
金屋藏娇?柏一吐槽了一下,她这小屋确实算得上金屋,可柏鸿希这壮汉怎么也算不上娇吧,莫不成情人眼里出西施?想到这里,恶寒地抖了抖。
才刚仰头要说话,屋顶那人就踩下来一堆灰尘,柏一嘴一闭眉头一皱表示心情很不美妙。
一伸手一股吸力把人扯了下来,连摆出惊讶表情的机会都没给对方,抬手就是一顿胖揍,拿绳子绑起来,转身给柏鸿希疗伤。
“你这里不是没人进的来出的去吗?”柏鸿希问道,他以为是这样,所以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上来就被打伤,处处受制,无法翻盘,要不是屋顶不结实,他可能直接被拍死在屋顶上。
“都吐血了还要说话,吃了。”喂两颗丹药,外伤撒点药粉,丢块湿布让他把血擦干净,收拾床上的砖瓦木屑,柏一很是忙碌,“这不是准备放你走吗,谁知道冒出来这么个玩意。”
“这么个玩意”很有高手素质:“出来混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既然今天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柏一一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你赔我屋顶!”
刚摆出英勇就义的表情就要扭转成惊讶,险些面部抽筋,夜郢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赔。”尾音不自觉上扬,好似个问句。
肩膀被拍了两拍,眼前那人看起来很是欣慰,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摆回去:“还有我的药钱,小红答应帮我赚的三百万,他伤了,这笔钱也要算在你头上,还有你的赎身钱,你排名比小红高,算你六百万两金子,对了对了,桌子也坏了,外面要是有什么花花草草被弄坏的都要赔......”
柏一数了好多,数到后来眼睛都眯起来了:“也不算你多,总共两千万两金子。”
两千万两金子能买多少只烤鸡啊,啊差点忘了。
“还有一只烤鸡,被你吓跑了,明天买给我。”
“你不在吃烤鸡。”吃完药就活蹦乱跳的柏鸿希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说道。
柏一瞪他一眼:“梦里的也算。”
“你一个神仙,怎么总想着吃烤鸡?”柏鸿希嫌弃道。
“三百一十年前,我也是个人呐,那时候,吃块鸡皮都难......”柏一托着下巴感慨,以前总想着能尝一尝烤鸡的味道就好,等吃到了鸡皮,又想吃一口肉,哪怕是鸡屁股也好,等尝到了鸡屁股,又想要尝一尝腿的味道,到后来,期望能吃到一整只鸡。
现在呢,现在想吃就能吃到了,还想要些什么呢......
“神仙......三百一十年?”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的夜郢突然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什么嘛,我又不是鬼。”柏一嘟着嘴,这人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