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一到达营地的时候,营地里气氛沉重,她也没多想,直接去找木悠然,掀帘子进去,就见木悠然坐于主位,副将偏将坐于下手,营帐里人很多,偏生一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沉默得可怕。
“柏一你来了。”木悠然朝她点了下头,手指朝空位处晃了晃,其他人看了她一眼就没有然后了。
柏一找了个空位坐下,看大家神色严肃,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话刚问完,就听到不少叹息声。
木悠然说道:“就在你们来的路上,魔界又一次发起进攻,魔君约战玄女,言他若输了,从此再无魔界,玄女应战,仙界战败。”
柏一皱了下眉,若仅仅是战败,为何士气如此低落:“魔君胆敢以魔界存亡作为赌约,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玄女应战得有些草率了。魔君战胜后,是不是提出了仙界无法接受的要求?”
木悠然摇了摇头:“魔君战胜后便带兵退了三十里,只是,玄女被他抓走,至今生死未卜。”
她向柏一粗略讲述新魔君出征之事,柏一才知道为何西北边界如此消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玄女战败不过是压倒士气的最后一个根稻草,自从新魔君出现在战场,他们打了大大小小百余次战斗,从未战胜过。
新魔君手下的魔兵赢了胜仗只丢给他们一个不屑的眼神,便在军令下收兵回营,相比以前的冷嘲热讽,这样的做法让人更难受,以前便是输了,口舌之斗会将怒气化为战力,而现在,仿佛注视蝼蚁的眼神,将战斗之火生生憋得熄灭了。
木悠然开了口,其他将领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聊得最多的是新魔君的一种特殊能力,他在人身上造成的伤口不难愈合,但会留下一块黑色的东西隐在皮肤下面,像胎记一样,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消。
最诡异的是,带有这种伤的人再上战场遇到魔军,他们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胆怯,好似灵兽间的等级压制,无论是谁,都无法脱离这种影响。
一名副将撩起袖子,他的手臂上有一滩灰黑色的印记,柏一伸手按了按,与一旁皮肤无异,除了颜色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便是用灵力探测,也看不出端倪。
“军中被印上标记的人多吗?”柏一问道,她拎着副将的手翻来覆去看着,让他做出各种动作。
“不多,但长此以往,西北边界的军队就废了。”木悠然说道,“这些带有‘胎记’的士兵都集中在医药司边上的独立营地,你去看一看吧。”
柏一点了点头,问道:“那个营地里只有普通士兵?”
“没错。”木悠然说道,“考虑到将领可以不用进入战场,暂时将士兵隔离开来。”
“你跟我一起。”柏一指了指“胎记”副将,“去了不必说话,我说什么你点头应是便好。”
副将看了眼木悠然,得到将军许可,起身与柏一一同前往医药司。
路上,副将向柏一介绍自己:“我叫方元忠,之前是烈焰军分队长,还要多谢药神的救命之恩。”
“客气。”柏一回答道,虽然她已经记不得是不是救过这么个人了。
医药司的小仙在隔壁营地进进出出,他们想着各种办法想要解决魔印问题,甚至试着将那块变了色的皮肤割掉,可是没有用,除了带来痛苦,什么用都没有。
柏一和方副将到的时候,营地里的士兵们压抑到了极致,聚在门口向医药司示威。
他们不想当试验品,他们要解决办法,战士当厮杀战场,蹲在营地里什么都不能做快将他们逼疯。
“我们要出去!”
“我们要上战场!”
“废物医药司!”
“不当试验品!”
他们没有违抗军令出营地,但也不让医药司的人进去,奉命前来试新药的小仙端着药碗站在门口一脸苦相。
“怎么回事?”方副将皱着眉头问道。
医药司的人看到他一脸欣喜:“副将大人,您来得正好,他们......”
几个小仙巴拉巴拉将事情一说,方元忠也很无奈,战友在拼命,他们却被困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出去,他明白这种心情,所以不愿训斥他们。
士兵们见方副将到来,不再吵吵闹闹,但也不散去,倔强地站在门口。
他正想着该怎么劝说士兵,突然被人轻退了一下,他听见药神对他说:“走进去。”
虽不知柏一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走了进去。
柏一绷着脸:“都在吵什么?!”
她在西北边界呆过不短的日子,不少将士认识她。
“药神!”
“药神来了,我们有救了。”
“药神我们想出去,我们不要待在这里。”
“......”
柏一扬了扬手,声音用仙力传出去很远:“都安静!”
场上安静下来。
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你们很急迫地想和战友们站在一起,与他们并肩作战。”
立马有人附和道:“是啊,在这里憋着太难受了。”
“但是,你们出去了能做什么?!”柏一的语气很严厉,“有谁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待在这个营地吗?无法克制魔印带来的影响,你们就不能上战场。”
“可是我们至少能出一分力啊。”有士兵小声地说道。
柏一笑了声,毫不留情地将那位说话的士兵点了出来:“你觉得你能出什么力?以为自己站在战场上就能发挥作用了?我告诉你,一个不能用尽全力的士兵,在战场上就是个累赘!你除了拖累你的战友,什么都做不到!觉得自己强撑着上战场很光荣吗?我告诉你们,在我眼里,这就是个蠢货!”
她手一转,指向方元忠:“看看你们的副将,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吗?因为他身上也有了魔印,他不想成为烈焰军的拖累,所以他来到这里,配合医药司,争取早日将魔印去除。”
“医药司没有用,治不好。”有人说道,他们吃了多少药,尝试了多少办法,可没有一样起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