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了眉头,仔细回想刚才的经历。遗弃了工具的确是我自己不小心,但是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也让我生疑。
刚才只想着早点吃完饭离开,没有留意到店里其实有很多空余的桌子,可是那个男人非要和我挤在一桌。
我没有心思再去找寻我丢失的工具了,还是选择要远离那个自称是大学美术老师的人。
再次回到画室之后,我还是决定暂时不去公园给人画素描了,继续老老实实在店面里呆着得了。其实主要是为了躲避那个拿走了我绘画工具的那个男人。
虽然弄丢了一套画具,但是总的来说今天的收入还很客观,就算扣除掉一套画具的损伤,还能剩个不少。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近来的生意虽然好了,但是却没有了挣钱的动力。一百万我已经给了龙三,他也不再让我去过问王盈盈的事。我当时在洛家村费尽心力的想要找到郑晶晶本人,郑晶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又把她给赶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怕了还是累了,总之就是不想再继续掺和进去这些事情了。一百万我已经赚到了,剩下的就完全交付给龙三也好。毕竟,我们都是想要为王盈盈做些事,最起码给她一个死后的安宁。
我尽了力,也不能不给龙三为王盈盈做事的机会。而且,我知道在剩下的事上,我和龙三的能力无法比拟。
想到这里,我给龙三打了个电话,想要询问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找到王盈盈的尸体。还有,我的好奇心还是有的,想要知道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他为什么半路下了车,下车前说的那句‘生不公,死而怨’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话打通了,但是立马又被挂死。肯定是龙三暂时不愿意接我的电话,虽然有点生气,但是我答应了龙三不再过问他的事情,也只好作罢。最起码。龙三能挂我电话,就说明他安然无恙。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画了两张山海经上的异兽,这东西到底能不能算是灵图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画完之后让我很虚弱。
一大早醒来,全身都是酸软,就像是干了一天的重活一样。我暂时也没有了开门营业的动力,就窝在床上打算睡个懒觉。
但是安逸了没有多大会,我画室的卷帘门就被敲得砰砰作响。我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指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
没办法,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人,既然客人都找上门了,也不好再躲着不见。
匆忙穿好衣服洗了把脸,走过去开门的时候,敲门声却已经停了,或许是客人等的不耐烦就先行离开了吧。
既然起都起来了,我就把门打开了。卷帘门升上去之后,我就看到了距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一个修长的身形从脚到头随着卷帘门的升起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我甚至有着马上再关门的冲动,出现在门口的依然还是昨天那个缠着我的男人。他的肩上背着我的画具,我没有机会再关上门,他就已经盈着笑脸闯了进来。
“这是你的,昨天忘了吧,我给你送过来了。”男人和我很熟络的样子,但是我确定我们只有那么几面之缘,而且对于我来说还不算愉快。
我谢过了他的好意,顺便不经意的问了他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画室在这里的?”
我们见面的地方是在公园,我从没有对他说过我画室的位置。
“贴吧里看到的啊。”男人掏出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继续道:“你一个能在美院门口混饭吃的人,还会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不出名都不行啊。”
我笑了笑表示理解,心里却觉得他的解释太过于刻意了,好像是为了隐瞒什么似的。
“对了,我昨天说过的事你有好好考虑吗?来我们学院当个老师,绝对比你混街边要好。虽然一两年内可能也没法入正式编制,但是时间长了总是有机会的。”
这个男人又在劝我,我心里是有那么一丝动容,但是马上又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这世上可能真的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我并不觉得会发生在我身上。
“反正你也是住在这,我也一直在学院教学,你什么时候想通了都可以联系我。”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证件,是教师证,上面的确是他的照片,他的名字叫吴恺。
吴恺并没有马上就离开的意思,而是坐在了我待客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了我放在茶几上的那本山海经的图集。
吴恺翻开图集之后就愣在了那里,我还在回想着他给我看的那张教师证。他的意思是什么,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真的是大学的老师,怕我担心他是个骗子?
“这是什么?”吴恺终于开口了,但是双眼依然是没有离开山海经的册子。
我随口道,这是山海经,别人送的。吴恺茫然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不对劲,问他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因为我自己也知道这本山海经的诡异,以及那个送给我这本山海经的那个老头,我在公园里再也没有见过他。
吴恺眉头拧了起来,不过依然给了我解释:“这是本有年头的古物了,少说得有个几百年了。”
我笑着调侃他还难道还懂古董文玩?吴恺也收敛了心神冷静下来,不过眉宇间依然是有些沉重,还有疑惑:“我没研究过古董,但是我一直有研究各朝各代的绘画技巧。这本图集我看不懂,因为我觉得有问题。”
听到吴恺这么说,我当然顺水推舟的问他有什么问题。吴恺也不避讳,继续解释:“这画上的颜色太鲜艳了,肯定是用的一些特殊的矿石颜料。但是此类技法在唐末的时候因为历史原因有很大程度的失传。可是从绘画的线条上来说,这又像是明清的风格,所以······”
对于吴恺的讲述我半知半解,因为我的绘画完全是自学,唯一的功底就是小时候父亲教我画灵图。可是我父亲的文化水平也不高,自然是不可能跟我讲什么唐代颜料明代线条之类的东西。
不过我确信了一点,吴恺应该真的是一个美术老师,他的专业水平很高。
“可能还是我见识不够吧,真的看不出来其他的名头了。”吴恺把山海经给合上了,继而开始打量起我画室里的各个方位。
我就站在他身前,连杯茶都没给他上,但是他却一直都不开口说离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再下逐客令了。
索性我就不再去招待吴恺,他爱看什么就看什么吧。我打开了我的画具箱子,也不担心吴恺会偷偷留下我的什么东西,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做,不想和吴恺继续交流了。
工具箱打开,大致瞧了一眼就知道没有少什么东西,反而还多了一幅画。我展开来一看,是我给吴恺画的那幅素描肖像,肖像画已经上了颜色,但是却绝对不是我上的。
吴恺看到了我这里,说颜色是他自己上的,素描和油画是两个有很大差异的绘画体系。素描的传神是利用线条,而油画更多的是利用颜色来达成明暗对比。所以很多素描作品一旦上了颜色,反而没有原本那么传神了。
可是吴恺的颜色上的很好,而且只是用简单的水彩上的颜色,这一下我是彻底的服了,吴恺的绘画水平绝对在我之上,最起码在颜色的把控上比我厉害多了。
一整个上午过去了,除了吴恺之外,店里也没有再来过其他客人,而吴恺也在我的画室里呆了一个上午。也就是翻看一下我很多的底稿和未完成的画作,时不时的给我是上点美术课程,这似乎是他作为老师的习惯。
到了中午,吴恺才起身离开了,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还是劝我去学院当美术老师。我说我考虑一下,这次不全是敷衍了,我总得为今后的前程和生计考虑。
随便对付了点午饭,就坐在画室里看着山海经发呆。到了下午实在是闲的无聊,就又提了画具去公园。可惜一下午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傍晚收摊的时候倒是遇到了我给画了一幅天狗灵图的小女孩。
这两天下来,我和这个小女孩也熟悉了,她的名字叫靳露思。不过别人都喜欢叫她‘包子’,她的妈妈是路边卖包子的,而且小女孩虽然身形瘦削,但是脸上还有着没有褪去的婴儿肥,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心酸。
询问了一下小包子妈妈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小包子是专门来找我的,说早上去给我送包子,我的店没有开门。
我有些尴尬的挠着后脑勺,跟早起的小包子比起来,我的确是懒惰了。特意嘱咐了小包子,以后不用每天给我送包子了,我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买。
小包子有些失落,我赶紧解释说自己不是不喜欢吃,只是怕小包子天天跑太幸苦了。小包子抬着脑袋一脸天真的说自己不怕幸苦,我无奈苦笑。以后可能不会缺包子吃了,不过这样天天蹭吃的也不是那么回事,虽然是被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