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文浚问周晓丽找她做什么,莹莹只是简单地说:“她想喊我一起去跳舞。”
文浚对此倒是没有横加干涉,反而说:“嗯,那就去吧,很适合你。”
就此,莹莹的生活开始有了一抹新的色彩,她发现,当她舞动起来时,内心是自己由的快乐的。
不久后,文浚与高蓉携手出席他公司的五周年庆典,舞蹈室和家里两点一线的莹莹竟然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
新闻里男主角黑发如墨,穿着笔挺有型的浅灰色西装,里面的衬衫和他未婚妻的白色晚礼服交相辉映,纯白无瑕。
那个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臂,笑容那么甜美明亮。
莹莹也笑笑,转了个台,里面在播一首好听的英文歌,《In A?Darkened?Room(在黑暗的房间里)》,唱到了后面,一句“I've?fallen?to?the?sea,but?still?swim?for?shore。(我已经降至大海,但仍为岸边游。)”
不知道为什么,让莹莹灵魂一颤。
当晚她做了个梦,梦到了秦淑雅,那个时候的秦淑雅还很年轻,穿着胭脂粉的戏服,唱花鼓戏。
可是一转眼,她便形容憔悴,满面皱纹,站在满是亮光的甬道口对她挥手:“莹莹啊,妈不能照顾你了,你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莹莹想要冲过去握住那只手,可是身子像被什么制住一般,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刺目的光里。
“不要,不要,妈。”她叫喊着从梦中惊醒,旋即发了高烧,身体时冷时热。
家里帮佣的阿姨有事请了假,偌大的房子,偌大的床,她的身子小小的,蜷缩在丝绒被里。
直至深夜,门被推开,文浚进来,才发现她烧得几乎奄奄一息。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和温度,莹莹努力睁开眼,声音讶异而微弱:“你怎么来了?”
即使自己这样了,她还是想着,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在高蓉身边的吗?
“生病了不会叫医生吗!”文浚竟然无端地冲她生气,莹莹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她的眼圈渐渐红了,张嘴想说什么,喉间像卡了块石头,竟连回复他的力气都失去了。
而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一直冷着脸,扶她坐起来,然后手一伸,拦腰将她抱下楼。
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刹那,她几乎听到了耳边响过风的声音。
这是南方夜里夹着海腥味的风。
他将她轻轻放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一路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还紧抓着她。
这两年,他这个人愈发凡事成竹在心,不慌不忙,可这天车速从未有过的快。
挂了急诊,医生说她染上了风寒,高烧三十九度,如果不做退烧处理,很可能引起肺部感染。
听到这句的时候,文浚两道俊眉蹙起,无声地睇了她一眼。
是责备。
莹莹看着点滴管子里的水一滴一滴输进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他因为生闷气而冷着的脸,觉得越来越乏,终于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后半夜她睡了一个安稳的好觉。
第二天醒来,一睁眼,对上的是他目不转睛凝视着她的眼,莹莹忽然觉得心口一跳。
也许是病气去了些,她的心情无端的好了起来,苍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是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见到他就令她感到欣喜!?
更让她开心的是,她竟然在这家医院里遇到了一位故人,是她高中的学姐,姓杨。杨学姐如今已经有孕在身,和他先生一起千里迢迢来港待产,哪知这里医院的床位非常紧张,并不接纳一个来自内地的孕妇。
她和她的先生只好苦苦哀求医生,遇到莹莹,就诉说起自己的辛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莹莹听得辛酸,她往文浚身边蹭了蹭,轻轻拉了拉文浚的衣袖,对他说:“我们帮帮学姐吧。”
文浚已经太久没有看到她有过这样她小心翼翼而又满怀期待的眼神了,这些年,她就在他身边,可他却总觉得的眼里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纱,他有时候很不理解,她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向文浚要求过什么,明知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只要她肯开口。
可偏偏她对他无所求。
而这第一次开口,却是请他帮助别人。
这令他不知该欣喜还是失落。
他向来神通广大,轻易地解决了学姐的困难。
孩子顺利地生了下来,是个女孩,啼哭声嘹亮,学姐苍白的脸上溢满了初为人母的幸福笑容。
他先生激动地抱着母子,对文浚这位“神人”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