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不知道这出让她耻辱的闹剧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冯苗苗留下那句没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的话,优雅离场。
隐约感觉到身后灼热滚烫的视线,莹莹猛一回头,教室的几个窗口压黑压压探出一排脑袋,走道里更是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其中一个人拔开人流向她走来。
“莹莹,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这是她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人,莹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是觉得讽刺,他还关心她吗?
还是说,也在笑话她。
她咬了咬牙,努力压下恼怒、屈辱等种种情绪:“我很好。”
有些人,不能做当爱人,也无法成为仇人。
他与她只能这样了。
魏子良的视线往下移,见她双手把报纸拽得死紧,心情有些难过,她是他见过最美也最单纯的女孩,说喜欢,也是有喜欢成分的,有一段时间,他每天都问自己是不是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也许他注定是一个用情不专的人,心里明明早就住了人,却还试着去追求她。
每当她身处险境或陷入旋涡时,他能为她做的事却并不多。
就像此刻,他也不过是回身对那些还在隔岸观火顺带议论的人说一句:“看什么看,都散了吧。”
仅此而已了。
莹莹木然地回到教室,现在最让她担心的反而不是别人说什么,而是她妈,秦淑雅一直以来都有看报的习惯,她看到了这些会怎么想。
可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从学校到家仿佛从市井繁华走至荒蛮,莹莹满怀心事,脚步也十分沉重。
她们现在住的这个家虽小,但平时每次回家的日子,秦淑雅总是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做好热饭热菜。可最近几回却灶台冷清,母亲也经常不在家。
“妈,我给你买了鸡蛋仔。”莹莹朝屋里喊了一声。
半天没有回应,屋里根本没有人,秦淑雅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妈,你去哪了?”
“我能去哪啊,就在那边公园里散散步。”
“以后散步我和你一起去,不然我会担心的。”莹莹自己有心事,并没有看出秦淑雅说话时眼神微微闪烁,而是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清洁剂的味道,那是与生活死磕过的人身上才有的味道吧,她每天都要打理这个家,生活不易,莹莹没有多想,秦淑雅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在学校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没事,我就是想抱抱你。”
庭院深深的文家,处处可见风景。
暮春时节,雕梁画栋的独立屋连着近旁的小楼都被高树繁枝环绕着,依旧难掩富丽堂皇。
花园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每个时节栽种的花都有讲究,两年前,文劲森在花园里最历曲通幽处新栽了几十株兰花,花苗是花了大价钱从国外空运回来的,因为新晋的文家女主人的名字里有一个兰字,她叫徐惠兰。
兰园最是隐寂,走进去才有一个四方庭院,庭院旁一个秋千缠满了花,摆了成套的白色桌椅,坐在上面喝茶,看书,赏花,好不惬意。
此时,男人折叠着长长的双腿,靠在椅背上,他有一张玉琢般的脸,双目微闭,长睫如落羽般覆盖下来。
午后的静谧时光。
一个绾着头发的女人悄然走近,泰然在男人对面坐了下来,缓缓开口:“你终于忍不住对他出手了。”
仿佛知道来人是谁,他眼睛也不睁:“你凭什么认为是我?”
“因为我了解你。”
“是吗?”
“你不用对我这么针锋相对。”女人美目转了转,“在这个家里,如果有个人是站在你这边的,那个人只会是我。阿旭。”
“你不要这么叫我。”文旭忽然反应激烈,“从你入主文家,成为这里女主人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这样叫我的资格。”
声音到了后面夹了一丝喑哑,眼里透着嗜血的气息。
“我以为你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文旭。”女人不动声色,“难道你真以为一条破新闻就能打倒你的弟弟吗?你太小看他了。”
“徐小姐,请你做好你的本分,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树再高也遮不了天的。”她指着四周那些笔直生长的树,“趁着现在,文家还没有变天,不如和我联手吧,文旭,相信我,我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说话的当口,她忽然靠近,有兰花的香气喷洒在他身上,让他喉咙干哑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