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深夜,佟长盛已经睡下,却被李等撕心裂肺的痛哭惊醒,看他哭的那般痛苦,还以为是突然良心发现,忏悔自己不应该买卖考卷。
佟长盛从铺着一层茅草的地上爬起,只见李等手中拿着一个长命银锁,痛哭流涕,“李兄你这哭得如此凄惨是为何?”
李等转过身,巴不得将眼前人挫骨扬灰,面目扭曲“我为何这般还不都是怨你?若不是你,我的家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提及家人,李等完全失去了理智,恶狠狠的瞪着佟长盛,突然蹿到他身上,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佟长盛,我要你偿命!要你偿命!”李等心灰意冷,眼神里只剩下丧失了理智的杀气。
现在是深夜,外面看守的那些狱卒可能早就已经睡得醉生梦死。
佟长盛想要发生喊救命却被李等紧紧的锁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声音,呼吸极度困难,他只能拼命试图从李等那有力的两只大手里挣脱开。
两人开始拧在稻草堆里。
李等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佟长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试图张嘴喊救命,可是嗓子被紧紧的锁住,只能动嘴,根本发不出声音。
佟长盛已经被掐得双唇发紫,被李等压在身下的两只脚也在拼命的挣扎,马上便要奄奄一息了。
幸好有狱卒半夜起身去上厕所,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试探性的过来看看,看到眼前一幕震惊,“你们在干什么?”
还好狱卒发现的及时,这才将撕扯中的两人分开,救下了佟长盛。
这事之后,佟长盛和李等便被分开关押。
宫宴澜一直派人盯着佟长盛和李等在牢里的动向,得知狱中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分开关押之后就更难继续调查下去了。
三日后,高原受不住牢狱之苦,承认了自己偷了阁老考卷且去买卖一事。
皇帝震怒,下旨将高原斩首,前三甲的事件也被压下来暗中调查。
找到了买卖考卷的幕后黑手,百姓间的议论才平息了下来。
眼下情势对佟长盛来说越来越不利,宫宴澜交心急了,要是佟长盛有过什么伤势,他该怎么和佟媛媛交代呢?
烛火微明,监狱中一个穿着球衣被打得满身是伤,蓬头垢面的男子正在小声抽泣。
宫宴澜稳步走到了关着这男子的牢房前,冷冷的唤了一声,“高原。”
高原惊慌转过身看到是摄政王,“王爷!”
本来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以为宫宴澜是来救自己的,可是自己犯的是如此滔天大罪,现在估计大罗菩萨来了应该都救不了自己。
宫宴澜见高原落得这般狼狈凄怜的下场,怪他咎由自取,却又心生可怜,毕竟阁老就这么一个孙子。
高原擦了擦眼泪,“王爷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这将死之人?”
宫宴澜冷冷地对身旁卑躬屈膝的狱卒吩咐道:“把门打开。”
得了号令,狱卒赶紧敏捷的掏出钥匙,“嘎吱”一声,门开了。
宫宴澜不紧不慢的走进了牢房中,顺手将自己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了高原旁边,“这是你爷爷嘱托我给你带的,都是你爱吃的。”
高原拖着受伤的身体,跪在地上,拖着腿爬到食盒旁边,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手温柔地抚摸着食盒。
“赶紧吃吧,你爷爷不希望你在黄泉路上做饿死鬼。”宫宴澜背对着他,两只手背在时候,淡淡抬头看着牢房上方窗户上透进来的一抹月光。
“是我不争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高原忍不住抽泣起来。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你最错的不是买卖考卷,而是辜负了你爷爷对你的一番栽培。”
高原在狱中已经深刻的反思过了,知道自己所做一切皆让爷爷伤心欲绝,心中愧疚。
“王爷,你今日来应该不单只是为了给我送这些食物吧?”
“是。”这时宫宴澜才转过身来,用冷淡的目光注视着高原,“事已至此,我看你也不必多加隐瞒了吧?”
现在落得这个下场,高原早已心如死灰,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买卖考卷的名单如下,你记清楚了……”
高原将所有买卖考卷的成员一个不落说了出来,宫宴澜记下了所有成员之后,目的达成,打算离开。
看高原这副狼狈模样,且是将死之人,宫宴澜略有同情的说道:“既然该交代的你都交代完了,好好吃一顿吧。”
正当宫宴澜迈开步子,走出了牢房,高原开口喊住他,“王爷留步!”
“何事?”
高原拖着腿爬到宫宴澜面前,隔着柱栏,恭敬的扣了个头,“还请王爷以后替我看顾爷爷,高原不孝不能伴他左右,要是王爷能还了我这个心愿,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王爷。”
这事就算高原不说,宫宴澜也会尽他所能的。
“放心吧,来世做个好人就行。”扔下这话,宫宴澜离开了。
毕竟阁老是朝中旧臣,皇帝不得不顾及旧臣的颜面,但高原所作所为确实让人气急。
朝堂上,皇帝伪善假慈悲,赔不是,“阁老啊,朕知道你一向忠心耿耿,可律法如此,朕不得不惩治高原,以敬孝尤,您不怪朕吧?”
阁老恭敬跪下,“皇上公正严明乃本国之所幸,只是经历了这件事,老臣教子无方也无脸再继续呆在京中,如今又体弱病重,还望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这正如皇帝所愿,旧臣们和宫宴澜的关系都颇好,让他们留在朝堂上都是一个隐患,如今能少一个对他不无好处,于是应允。
一夜之间,阁老似乎老了十岁,头发花白,面色消瘦,瞳孔中也失去了光泽。
因为伤心欲绝,痛心难忍,阁老不想在京城多留,择日便要出发。
宫宴澜前来告别阁老,看他拖着病殃殃的身体远去,鼻尖里涌现出一阵酸感,心底里不是滋味。
想到阁老的老家是在邻国交境,这一路前去山高水远且路途惊险,“十一,去派一拨人暗中护送阁老回乡,我担心会有人半路灭口。”
“是王爷。”十一拱手,随即转身跑远,立马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