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偏偏景贵妃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继续嘀咕,“可是,我虽然不明白,却也知道皇上做的决定,必定有他的道理,我身为妃子,本就是依靠着皇上才得以有今日,不该多说惹得皇上不快。”
惜芮听得景贵妃这话,心中那是又惊又惧。
哪怕她根本听不懂娘娘到底在说什么,但还是觉得,娘娘不能再说下去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的表情,见得皇上面色如常,好像并没有发脾气的样子,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完全呼出去,就听见她家娘娘继续念叨了,“说到底,王妃也是我和皇儿的救命恩人,我也挺喜欢王妃留在我身边的,可她也有自己的家啊。”
惜芮:娘娘啊,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惜芮怎么不知道,她家娘娘还会说这样的话,王妃在淑华宫都住了好几个月了,也没听娘娘和她念叨过这个。
她虽然神经大条,却也隐隐猜到这话不是跟她说的,而是……
她又悄悄看了眼皇上的神色,见皇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便知做出焦急的模样来,却不想着出声打断娘娘了。
别坏了娘娘的计划才是啊!
“我也是女子,最希望的就是夫君能日日陪在我的身边,”说这话的时候,她莹白的脸上,浮现了些微的红晕。
“我的夫君是皇上,我甚至都没资格叫他一声夫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王妃,以前也有些嫉妒,可现在,我只希望王妃能一直和摄政王在一起。”
这话是真的,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嫉妒过佟媛媛能得到宫宴澜全心全意的爱与呵护。
甚至还曾经因此,小小的为难过佟媛媛。
可后来,随着两人的相处,嫉妒已经尽数消散,变成了期盼,她竟期盼着,他们能永远在一起,一直一直好下去。
“你没有的东西,被旁人得到了,不会不快吗?”
“为什么要不快,这世上的美好数不胜数,旁人有的我没有,可我有的,旁人也未见起能……”景贵妃的话都要说完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啊!”的一声,她从床上弹坐起来,“皇……皇上……”
方才那句话,可不就是出自北宸衡的口。
“免礼吧。”他第一次见到景贵妃慌张的模样,竟觉得有几分可爱,也不忍再逗她。
方才那一刻,看着景贵妃慌乱的要下地行礼的时候,北宸衡的第一反应是,她身上的伤还没好,佟媛媛交代过,不能有大动作,不然伤口会裂开。
景贵妃整个人就保持北宸衡说“免礼”的姿势,僵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
见此,北宸衡很是无奈,跨步迈进去,走到床边,按着景贵妃的肩膀让她坐下,“身体还没康复,自己注意着点。”
景贵妃忙不迭的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北宸衡,好一会儿,确定了北宸衡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她才低声问,“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北宸衡低头,睨了她一眼,半开玩笑道:“王妃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会儿,就来了。”
景贵妃一听,笑脸马上就红了,“那是什么时候啊?”
她忽然有一种想不起来自己都说了什么混账话的感觉,“臣妾胡言乱语的,皇上切莫放在心上。”
她毕竟受宠了那么久,多少能猜到些北宸衡的心思。
比如现在,他听了那样的话,都没有生气,说明北宸衡在考量她的话。
“什么时候,朕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也不知道他的贵妃念叨多长时间了,“不过,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些。”
景贵妃又紧张起来了,“该听到的,是……”
“爱妃想让王妃回家。”北宸衡也不逗她,直接开口说。
景贵妃到是一惊,这是她想让皇上听到的,可按理说,皇上应该并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
所以,借着惊讶的空,她看了一眼北宸衡的表情,总觉得这不像是试探。
“那……那不该听到的呢?”
“爱妃说,希望能叫朕夫君,希望朕能日日陪着你,希望朕像摄政王一样,将你捧在手心。”北宸衡的眼睛紧紧盯着景贵妃,每说出一个字,就见景贵妃的脸红一分,到最后,连耳朵根儿都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景贵妃一双眼睛都急红了,“皇……皇上怎的净瞎说!”
“瞎说吗?朕本还打算准了呢,既是瞎说,那边算了吧。”北宸衡不甚在意的摇摇头。
景贵妃一脸惊喜,逾矩的扯住北宸衡的衣袖,“皇上说的是真的?”
北宸衡低下头,看向景贵妃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触及到皇上的眼神,景贵妃像是针扎了一般,嗖的收回自己的手,“臣妾失仪了,还请皇上恕罪。”
北宸衡无奈的笑笑,“小心些,伤口要裂开了。”
“啊?”北宸衡温柔的景贵妃心头直发颤,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最为合适。
“朕还有些奏折要批,晚上来看你。”将大皇子留下,北宸衡带着李总管走了。
回万岁殿的路上,北宸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将那消息,告知给摄政王妃。”
“皇上?”李总管的声音都抬高了,更加尖锐刺耳了。
“去办。”北宸衡只两个字,便快步离开了。
贵妃说得对,他们毕竟是夫妻。这个选择,应该让他们自己来做。
佟媛媛一觉睡到晚上,是被殿外守夜的丫鬟熙熙索索的说话声吵醒的。
“小点声,别吵醒了摄政王妃。”丫鬟甲低声劝说一句。
“什么摄政王妃呀!”丫鬟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