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连绵不绝的一座青山脚下,路边一个古朴简陋的小茶铺,端坐在凳子上的男子,将碗中最后一口茶水痛快的一饮而尽后,喉结滚动,发出一阵舒爽咕噜的声音,面色畅快淋漓至极。
旋即男子缓缓抬头,目光眺望向了不远处,阴寒森林的入道口处。
在今日天黑前,他必须要穿过这片森林,才能赶得及明日小镇上的宗门招生。
若是去晚了,又不知要等待多少年。
而他,却是已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
“小二,结账!”
男子随手扔出几枚铜钱,胡乱地散落在桌上。
也不管那小二是否听见,便起身朝向那森林的入道口处走了过去。
天空上高高悬挂起的炙热太阳,似乎能把大地上一切生灵体内的水分蒸干,扑面而来的火热气浪,更是令少年男子的额头上,浮现出一颗颗豆子大般的汗滴。
拂袖抹去后,又很快冒了出来。
时至今日,这名男子已经连续赶了三天两夜的路。
只需要再穿过眼前的这片森林,他就能抵达,那个能够改变他一身境遇的地方了!
摸了摸腰间那把撇着的,略微有些沉重发亮老旧的柴刀,男子略显稚嫩柔弱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抹少见的自信与笑容,他有信心,今天一定能够在天黑前,穿过这座被人们视为极端凶险森寒的恐怖森林——黑苟之森。
早在他来到这里之前,就听本地的人说起过,这座森林的凶险之处。
这十余年来,几乎所有进去过这座森林里的人,都不曾再回来过。
或是迷了路再也找不到了方向,化作皑皑白骨;或是被里面的某只猛兽袭击叼走,被当作了食物给吃了个精光,骨头都不剩下。
但即便如此,男子在面对这座森林时,稚嫩削瘦的脸庞上,也没表现出任何的畏惧之色。
他一抬脚,便顺着那条杂草丛生的荒凉古道,走了进去。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数百米远。
“喏,那些人果然夸大了其词。”
“这里面,不是挺幽静和凉快的么……”
男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感受着这里清爽微凉的气息,他深呼吸了口气,神情极为愉悦的说道,仿佛毫不在意,先前在路上的所听所闻一样,贪婪的吸吮着这里的空气。
“嗤嗤!!”
就在此时,男子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忽然发出了一阵怪声,引起了他的警觉与注意。
他略显慌张的,将手摸向了腰间的柴刀,准备随时拔出来。
要是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猛兽,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应付,帮助自己逃生。
隔了好一会儿,那股怪声似乎消散了去,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男子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下,旋即便又将手放了下来,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凶兽嘛!
男子再次嘲弄了下自己,抬脚准备继续前行。
时间已经快到夜晚了,若是迟了走不出这森林,那免不得需要在这里睡上一晚,更可怕的是无粮无水,还得饿着肚子,明日去到小镇才能吃上饭。身上还有两个小钱,倒也是足够他吃喝一顿了。反正只要进了宗门内,这些钱财也将没有了用武之地。
可就在男子以为一切都平安无事的时候,一头丈许长,通体漆红,身上鳞片鳞次栉比的双头灵蛇,却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灵蛇双眼迸射出血红光芒,尖锐锋利的牙齿似乎能咬断一切坚固的事物。
腥红细小分叉的蛇信子嗤嗤吐着,如同硫酸般的粘稠口水滴滴落下。
地面随意飘散的枯枝落叶立刻泛出一阵黑色的烟雾,化作了粉末被腐蚀消化了去。
男子回头,惊骇的看着这一幕!手脚僵直,竟一时间忘记拔出柴刀砍去。
直到眼前这只双头灵蛇,口中发出一阵异啸,这才使得这名男子脑海忽地惊醒,于是像疯了似的那般,抬脚朝向森林另一处快速跑了过去。
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确实将他吓了一跳。
男子疯狂的向前奔掠逃命,身后那只双头灵蛇却是紧追不舍。
扑腾一下!!
因为跑得太急,男子脚下似乎绊住了什么东西,身子倾斜,仓促地朝向地面倒了下去,恰逢这里又是一个有陡度的斜坡,于是男子的身体便缩卷成了一团,自上而下滚落。
身体与周边树木和碎石的碰撞,不断发出阵阵的闷响之声。
五脏六腑剧烈的振荡,也使得男子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哼声。淡蓝色修长的衣衫,在不断被这些尖锐碎石与枯枝划割下,出现了个个拳头大小般的碎条与破洞,些许肉眼可见的擦伤血迹,也是从男子裸露出的体表皮肤上出现,伤口触目惊心般的疼痛。
这里像是一个凹陷下的盆地,略低于地表。
四周更是寸草不生,尽是干秃的岩石,与裂痕暗黄色深沉的地面。
直到男子的身体像是撞见了某个东西,那从上而下滚落的速度才终于停了下来,等待自己天旋地转般晕沉的脑袋恢复过来了清醒,男子双眼才看向了自己撞上的这个东西。
这是一块通体黝黑,约莫有半米多高的石碑!
表面看去极为粗糙简陋,却没有任何分毫的破损与划痕,俨然像是经历了些岁月沧桑的侵蚀,但仍旧保留着它那的一丝完整性。更加令男子感到古怪的是,这黝黑的石碑之上,竟是刻画着某些玄奥奇妙至极的符文,晦涩难懂,却隐隐感觉到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这对于以打柴为生,极少读过书的男子,自是不会认得这些字体的。
仅是仓惶的撇过了它一眼,便专注精神,集中到了自己滚落前的那处地方。而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手臂上的一丝血液不小心沾在了石碑之上,缓缓渗透了进去,消失不见。
比起这个看不懂的东西,男子此刻更加关注那条赤红双目的双头灵蛇。
毕竟那是自己的生死危机,如今还没能够将这劫难安然的渡去,他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眉头紧皱,呼吸急促。惊慌苍恐脸,似乎在此刻缓慢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