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谢铭卿狠狠刮向他,抬起下巴趾高气扬从两人身边走过,气势汹汹。
季尚愕然,想到太子治水失败,他吐槽:“到底在拽什么?”
谢铭珂摇头。
季尚想着谢铭卿高傲的样子,压低声音:“我一会非要参他一本。”
“弹打出头鸟。”谢铭珂提醒他:“用不着你出面。”
两人对视一眼,毕竟是多年好友,季尚眼睛发亮,兴冲冲想拉着他问,瞟向四周的同僚,将激动的心按耐下。
人多眼杂。
一会他就知道了。
金銮殿,谢铭卿从站在这里就感受到数道异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想到母后给他的信,加上沈知节的说辞,一定万无一失。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见谢铭卿,目光停顿了一下便挪开,先说了京中灾民的事,夸了负责此事的何大人。
皇帝说完重大事情,殿内便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太子。
太子治水失败,这也是件大事。
皇上没有主动提,他们也不会去触霉头。
谢铭卿如芒刺背,他站出来,拱手行礼。
“父皇,云城水患儿臣未能成功,令父皇失望了,儿臣没能为云城百姓谋福,儿臣自责内疚,是儿臣过于自信,想让云城百姓不再受难却才疏学浅,苦心钻研的治水法子没能治水成功……”
谢铭卿一脸沉痛愧疚,句句诚恳,说完后,他当即掀开衣袍,跪在地上,对着皇帝磕三个头。
“父皇,此事儿臣没能办好,乃是儿臣一人职责,儿臣愿接受父皇所有的责罚,还望父皇莫要为难他人,且儿臣今日在此保证,儿臣往后必将云城水患放在第一位,势必要竭尽全力想出治水的法子,为云城百姓谋福。”
言辞恳切,态度良好,眼神坚定,令人极为动容。
皇帝望着太子,漆黑的双眼静静看着他,却用余光扫向谢铭珂。
被他暗中注意的儿子,面容严峻,神色冷淡平静,让他看不出什么。
季尚低下头,有些着急的朝谢铭珂看去。
这下好了。
不让他主动参太子,太子掌握主动权,承认错误态度良好,让人触动,反而还会博得好感,惩戒定然也会降低。
谢铭珂淡定的看他,微微摇头。
季尚抬起头。
皇上不急太监急。
就他着急,想要打压太子,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不过铭珂镇定自若,又让他觉得他有后招。
季尚心神稳了稳。
站在太子一方的人,望着跪在殿上的太子,为他说话。
“皇上,云城水患难治,太子当初也未去过云城,不知道云城水患的真实情况,第一次治水,情有可原。”
“是啊,皇上每年都派人去云城治水,云城的水患却从来都是治标不治本,水患严重不容易治,也不能全怪殿下。”
还没站派的和暗中支持谢铭珂的人,纷纷没动,甚至扯扯嘴角,神色讥诮。
当初是太子站在金銮殿上,主动请辞去治水。
他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治好水患。
当初洋洋得意,嘴巴甩上天,现在失败了,活该。
就会放大话。
不管众人心思几何,对太子是不屑还是被他说动容,最终决定还是要看皇上。
众人看向皇帝。
在期待的目光下,皇帝笑了两声。
“太子治水失败,却也从中成长许多,云城水患严重,治水不易……”
谢铭卿紧绷的身子放松,他低着头慢慢翘起唇角,斜眼望向谢铭珂。
谢铭卿笑容挑衅,勾起的每一寸寸弧度,都像是在和他炫耀。
看吧,你斗不过我,父皇一直都站在我这边。
谢铭卿没有看见谢铭珂变脸,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他心头的痛快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厌恶谢铭珂这副风淡云轻的嘴脸。
没事,等一会下朝再去问候问候他的好皇弟。
谢铭卿已经在心里想好,京中传言他后面能够扭转,他的名声总会盖过谢铭珂。
皇帝说完话,对谢铭卿的惩戒并不严重,只让他在太子府面壁思过,拿出更好的治水法子。
与其说是惩戒,不如说是赏赐。
谢铭卿正要谢主隆恩,一道尖声响起。
“皇上,云城城主在殿门口请见皇上。”
谢铭卿皱眉。
李城主何时来的京城?他来京城面圣,为何?
皇帝让人将李城主带进来。
李城主行礼,双手呈给皇帝一份状书,他声音温润有力。
“皇上,微臣要状告太子。”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唏嘘。
“李城主,太子主动请辞去治水,你为何还要反过来状告太子?”
谢铭卿也是一头雾水,困惑看他。
他去云城的日子,李城主待他客客气气,说一不二,十分听话。
他就喜欢听话的狗,还想着将他笼络。
父皇每年为了云城水患,头疼不已,年年都会拨去赈灾银,在云城有自己的人,他能从中捞油水。
“李城主,本宫做了何事,让你要状告本宫?”谢铭卿冷声质问。
李城主冷笑:“太子殿下做了什么,自个儿不清楚吗?”
“来云城治水,殿下当真是竭尽全力了吗?”
他目光如炬,看得谢铭卿心突突直跳。
公公将状告书给皇帝,李城主掷地有声。
“皇上,微臣斗胆状告太子殿下贪污赈灾银,治水期间克扣云城百姓,所用的治水材料劣质不堪。”
李城主眼里含有恨意,怒不可遏的指责。
“自太子来到云城,治水所有的事情均由他负责,他没日没夜的让百姓们干活,却故意克扣百姓们的工钱和吃食,太子前脚走了,后脚用他所负责的材料修建防水的堤坝就被水冲破,百姓们房屋冲垮,民不聊生啊皇上。”
皇帝也已经看完状告书,脸色发沉,怒然将状告书拍在案桌上,震得众人心中一抖。
众人难以置信看着谢铭卿。
太子刚刚可还一脸的愧疚,发自肺腑的为他没解决水患内疚,结果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他装的。
谢铭卿惊慌,掌心冒冷汗。
他明明是暗中做的这些事情,李城主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也就算了,李城主竟还胆大包天的来状告他。
谁给他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