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娃子扛着林宝珠的行李,一路到了他家。
房子和其他村民的屋子不同,瞧起来倒是有点气派,黑黝黝的墙壁,男娃子带着她到了一间房间里,将行李放到了墙壁旁边就离开了。
林宝珠摸索着电灯,丝毫没有着落。
男娃子再次回来,手里拿着油灯,“姐……姐,你在干嘛?”
林宝珠一愣,突然想到这不是40年以后的祖国,也不是自己县城里面,而是落后的村子,没有电,唯一的水也是村子中间的井。
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男娃子看着对面笑得灿烂的林宝珠,满脸爆红,一把递给林宝珠手里的油灯,有点害羞的挠挠头,“我……我先做饭去了。”
说完也不等林宝珠回答,跑着离开。
现在是傍晚,天色已晚,林宝珠举着油灯才能勉强看得清楚房间大概的摆设。
房间并不是很大,中间是一张单人床,窗户不是家里的玻璃窗,只是单单的油纸糊出来的窗户,下面还破了一个大洞,能看到院子外面,收拾很干净。
老旧的桌子在人为的触动下面轻微摇晃着,林宝珠拿起自己行李,趁着油灯还有点油,连忙先收拾出一些地方,将母亲给自己准备好的淡粉色牡丹花床单铺好,塞好自己的厚棉被。
收拾好一切,林宝珠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扑到在床铺上面,软绵绵,鼻子嗅到淡淡栀子花的香味,林宝珠离开之前特底用栀子花干花熏好几遍。
夜晚睡得并不是特别的舒服,痒痒的,隔着蚊帐也消灭不了蚊子,墙角虫子叽喳发出响声。
迷糊间,林宝珠听到院子外面门突然打开,一阵脚步声,奶奶的小女孩声音传过来,“大哥你回来啦!”
顾鹤笙抱起来迎接自己的花崽,带着她转了几个弯,乐得花崽哈哈哈大笑。
“顾大哥你回来了。”拖着破烂不堪,露着好几个脚指头的军绿色鞋子,吴谦书有点不好意思出去,在门口迎接着顾鹤笙,“花崽你声音小点,隔壁阿姐还在休息。”
“阿姐?”顾鹤笙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吴谦书说得是哪个阿姐。
花崽凑过来,小孩子般分享着秘密,“咱们家里来了个好漂亮的阿姐,二哥说是知青,她还给我一颗特别好吃的糖果嘞。”
对于这位突然到来的知青,顾鹤笙倒是没有放在心里,将从县城买来的东西放在旁边,放下玩着自己头发的花崽,去水缸里接一大盆水洗脸。
花崽乐呵呵的跑下来,一点也不认生,翻开顾鹤笙带回来的东西,一斤五花肉,一小包爆米糖还有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鞋底厚实。
拿了一把爆米糖,屁颠屁颠塞在顾鹤笙的嘴巴里面,又跑过来递给自己哥哥一把,坐在椅子上吃着爆米糖,它不似晚上时那个姐姐给她吃的糖果好吃,却也是村子里面孩子最羡慕的零食了。
咬上一口,脆脆的,还带着米甜味,花崽吃得黏糊糊一嘴巴。
清晨,天还没有大亮,院子外面的公鸡咕噜叫嚷着,提醒着做工的时间到了。
林宝珠从小到大就没有干过这种事情,据前世她母亲说她当年也上山下乡过两年,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当自己没有干过。
起来时院子没有一丝人气,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待着这里一般。
林宝珠舀了一瓢水倒在自己的盆子里面,冰凉刺骨的井水触碰到了脸上,立马让还有点迷糊的林宝珠清醒过来。
在村子中间的广场集合,林宝珠第一次来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将自己收拾干净,陈美兰就在门口处等待着她。
如今也才二月多,没有什么阳光,她习惯了防晒,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今天村长倒是没有来地里瞧,生产大队分好几组,二组队长叫刘建国,是一个实在的40岁地里汉子,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埋着头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
地里来了三个娇嫩的女知青娃娃,一张原本就黑黝黝的脸更加的黑了。
他们现在的工作就是刨土,瞟了一眼三个女娃的手,细皮嫩肉,瞧着一点力气都没有,顿时气村长给自己布置了这难题。
“年刚过完,咱这里也没啥工作,你们这些女娃就先将地旁边的杂草处理一下,省得到时候我们浇肥,抢粮食的伙食。”他的声音有点小,差不多只有靠近才能听得清楚。
这事情也算是轻松得不行,刘建国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在地里的其他知青。可想想这几个人可是城市里来的、还是有着大学问的高中学生,顿时就将心放在了肚子里面。
林宝珠拿着镰刀,后背背着大大的背笼,割好的草放入背笼里面,回去能喂给公社的猪。
每个人都是分配好的土地,干完自己的就可以回去了。林宝珠也能预料到自己受不住这份苦头,可倒是没想到能这么辛苦,背笼还没有到一半,湿漉漉的杂草压得人直不起背。
陈美兰和将文娟那两个和她分配的不是同一个地方,中午大部分的老知青干完了自己五分地的活,拿着镰刀和锄头零零散散的离开,等到太阳照到了上头,林宝珠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活。
湿漉漉的杂草需要自己背回去,林宝珠双腿哆嗦着,身体摇晃不稳定,放到了公社门口。
乌黑、靓丽的长发卷在后脑勺上,露出洁白的颈部,晶莹的汗水落下沾湿后背。
公社的午饭大部分都是大锅饭,知青们一起吃着,村子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是回家解决。
一块烙饼、一碗白菜汤就是今天的午饭。
林宝珠休息够了才起来领自己的午饭,半小时以后将文娟回来,看了一眼食堂里面的饭菜,眉毛拧成毛毛虫。恶嫌的撇嘴角,离开了食堂。
“矫情!”陈美兰喝了一口白菜汤,眼神中带着羡慕又鄙夷,“将文娟指定去给她哥写信开小灶去了,真是活脱脱的享受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