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无限之塔，阿史显然称不上实力高强的玩家。
但是面对张山的要求，这家伙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只不过在最后的任务开始之前，他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
“三哥，如果我去自首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咱们俩下次见面，就要在另一个世界了？”
张山点了点头。
“理论上是这样的。”
如果阿史被关进看守所，就肯定不能再出来了，理所当然，这家伙会一直在里面呆到副本结束。
然后，所有玩家会被一起传送回无限之塔的“主世界”，也就是个人空间。
面对这个结果，阿史稍稍琢磨了一下，越想越委屈。
“三哥，商量一下，我能不能明天再去自首，至少也要吃完最后的晚餐吧。”
“明天么。”
“恩，明天一早我就去警局。”
毕竟是关乎港口项目的行为，张山不敢大意，稳妥起见，他需要再打电话问问沈冰。
“等一下，我问问沈冰。”
“好。”
……
电话中，听完张山的话，沈冰十分意外。
当然，意外的不是今天还是明天，而是他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替罪羊”。
“沈冰，到底是今天还是明天，你来决定吧。”
事到如今，沈冰已经不想再过问一些细节，反正张山也不会告诉她。
“张山，如果人选已经确定，最好不要太早出现，以免节外生枝。”
“哦？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了解你找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太早出现，我怕面对审讯会暴露什么，我这边已经打点好了，只要开头，不要结果，最好是在竞标会开始之前出现凶手，不给机会，直接拍板。”
“好的，懂了。”
很显然，沈冰是个看待问题很透彻的女人。
她知道“凶手”根本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她想要追求一种类似电影中的戏剧效果，出奇制胜。
大概的计划是，完全不给别人唱反调的机会，在竞标大会临近开始之前，让凶手突然出现，以此变故所带来的冲击瞬间冲垮某些人对沈氏集团的合理质疑。
挂掉电话，张山对阿史说道。
“没问题，沈冰说最好不要太早出现，竞标大会在后天，那你就明天下午或者晚上再去吧。”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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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与何筱玉的约定，今天是期盼已久的聚餐。
只不过，他们三个人的心情都没有上一次那么愉悦，毕竟，这是告别的晚餐。
何筱玉告别的是故乡。
而他们两个，告别的是这个世界。
……
傍晚。
张山打电话叫来了耗子，吉普车准时停在了门口。
即便天气已经转凉，但何筱玉仍旧穿上了那条她最爱的碎花裙子，或许，她是想给张山留下自认为最美的印象吧。
今晚这顿饭已经说好了由何筱玉请客，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她的心意。
对此，张山和阿史都没有争抢。
上车后，阿史坐在了前面，张山和何筱玉坐在后面，吉普车伴随着夜色开向了市区。
“张山哥哥，你想吃什么？”
“龙虾，鲍鱼，大闸蟹。”
“啊……”
何筱玉尴尬的摸了摸自己背的小包包，不太确定道。
“我已经把所有的零花钱都带上了，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看到她竟然当真了，张山连连笑道。
“我开玩笑的，那些东西根本吃不饱，我们就找个接地气的小饭馆，尝一尝本地人经常吃的特色菜吧。”
坐在前面的阿史回过头。
“好主意，我都饿了一天了，现在根本不想吃什么高端的龙虾，就想搞点下饭菜，干几碗大米饭。”
就这样，在张山和阿史的建议下，何筱玉选了一家相对合适的餐馆。
当然，即便这家餐馆并不是特别高端，但也不是何筱玉平常能随便来吃的。
车停稳后，耗子识趣道。
“三哥，我晚上已经吃过饭了，就在车里面等你们吧。”
这是身为司机的专业素养，张山没有客气。
“恩。”
……
这顿饭，何筱玉倔强的点了很多比较贵的菜。
或许是洞查出了这丫头的想法，张山和阿史都没有刻意阻止，毕竟，这是一顿“最后的晚餐”。
在成年人的世界，体面，也许就是对彼此最好的安慰。
理所当然，这顿饭的气氛并没有预想中的悲伤，何筱玉像受宠的妹妹般被两位哥哥捧在中间，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甚至于，连张山和阿史，都错误的认为，何筱玉已经释然了。
……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到了9点多钟。
但是以何筱玉的性格，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老老实实回家。
“张山哥哥，我们再去逛夜市吧。”
去逛夜市张山自然是没意见，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想利用最后的时间做一点比较实际的事情。
“小玉，夜市我们可以晚一点再去，我带你去上次的商场，帮你买几件衣服吧，哦对了，你之前说你没有手机，我再帮你买台手机，还有手表，鞋子，再买一个新的包包……”
张山的想法很容易懂，但何筱玉却微笑着拒绝了。
“张山哥哥，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想去逛夜市。”
这时，阿史偷偷瞄了一眼张山的表情。
很显然，他们俩都觉得何筱玉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
有人说，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这句话未免太过理想化。
何筱玉是个聪明的女孩，她非常清楚，张山并不是她的家人，也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房东与房客的羁绊，实则如泡沫般脆弱。
时间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也可以轻易淡化掉一层本就不坚实的关系。
当然，所谓的重逢或许存在。
但是真当重逢那天来临时，他们彼此，或许早已经失去了此刻的心情。
这是一个花季少年的冷静推理，但她不知道的是，真相或许要比她的推测还要残酷。
这一别之后，挡在她和张山之间的将不再是万水千山，而是，永远无法打破的“次元壁”。
就像是以电脑屏幕相隔的，游戏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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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按照何筱玉固执的要求，他们去了夜市。
热闹喧嚣，人间烟火。
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张山察觉到了手掌传来的柔软触感，不知不觉间，何筱玉拉住了他的手，并且握的越来越紧。
或许在外人眼中，他们就像刚走出校门的年轻情侣一样吧。
走在喧嚣的夜市间，时间的流动仿佛变慢了。
不知何时，阿史也识趣的消失了，只留下手牵着手的他们，行走在茫茫人海中。
“张山哥哥，我想吃棉花糖。”
“好。”
“张山哥哥，我想捞金鱼。”
“恩。”
“张山哥哥，我想……”
张山满足了何筱玉所有的要求，始终带着温柔的微笑陪在她身边。
这是现实，也是一场梦，是只存在于这条夜市的幸福之梦，在这场梦中，他们就是真正的情侣。
只可惜，再美好的梦，终究会醒来。
……
“张山哥哥，那是什么，好漂亮！”
拉着他的手，何筱玉跑到了一个售卖饰品的摊位前，上面摆放着很多亮晶晶的石头。
何筱玉拿起其中一块，向摊主问道。
“老板，这个多少钱？”
“6块钱一个，两个10块。”
何筱玉回过头，朝张山建议道。
“张山哥哥，我们买两个吧，你和我一人一个，就当是……一种纪念。”
张山的眼神很平静。
“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呀，又不贵的。”
“我不需要纪念什么。”
何筱玉将石头又放了回去。
“那好吧……”
……
这与是否贵重无关，按照无限之塔的规则，玩家无法将副本世界的任何物品带回主世界。
所以，就算他再怎么珍惜何筱玉送给他的东西，也做不到。
当然，他带不走这个世界的物品，不代表他无法将自己的物品留在这个世界。
看到何筱玉有些失落的样子，张山微笑着紧了紧手掌。
“小玉，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它必定是无法用金钱衡量，无法被别人复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
听到他的话，何筱玉的眼睛闪现出光彩。
“是什么！”
“暂时保密，我要到最后再送给你。”
“哼，还吊人家胃口。”
娇嗔着抱怨了一句，何筱玉立刻又露流出发自内心的开心。
“张山哥哥，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肯定会珍惜，一定，一定，会珍惜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