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罩?”
张山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没错,毕竟我和赵川不熟,如果换成你来罩,我以后来这边办事就方便多了。”
这是个毫无疑问的玩笑,但不知为何,此刻耗子眼中的张山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那个眼神,甚至能让他忘记所谓的常识。
“三哥,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呢?”
沉默持续了足足5秒。
最终,张山亲自打破了尴尬,端起酒杯,他和懵逼的耗子轻轻碰了一下。
“算了,当我没说,喝酒。”
“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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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打啤酒喝光,他们也聊了1个小时,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午夜12点。
只不过,这间高雅的酒吧并没有打烊的迹象,反而在坐的客人越喝越投入,那个驻唱小伙子的弹唱曲目,也增添了一分深夜的忧愁。
在气氛的烘托下,张山也想好好放松一下,便又叫来了服务员。
“再拿一打啤酒。”
“好的,请稍等。”
这种酒吧的啤酒可不是小卖部几块钱一瓶的货色,就算最普通的酒,一打也要个大几百。
看到张山完全没有心疼钱的样子,坐在对面的耗子用手搓了搓脸。
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像耗子这种混迹于社会底层的人,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今天张山请他喝酒仅仅是打听了一些几乎人尽皆知的事,至于所谓的利用,更是无从谈起。
“三哥,今晚真是让你破费了,我们才刚刚认识,没想到你这么实在。”
张山又点起一根烟。
“没事,相遇就是缘分,我在这座城市也没什么朋友,你能陪我喝酒,我很高兴。”
听到这句话,耗子竟然抽了抽鼻子,好像很受感动。
“三哥,我的朋友虽然不少,但不瞒你说,其实没几个真心的,平时一个个仗义的很,可真遇到事儿了,跑的他妈比谁都快。”
“呵,人之常情。”
“三哥,我觉得你和那种人不一样。”
“你这是在夸我么。”
“不,我说的是实话,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
“什么气质?”
耗子用手撑着下巴,不太确定的喃喃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吧……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干的。”
这时,服务员将一打崭新的啤酒送了过来。
倒满后,张山一举杯。
“如果你真有这种想法,不如以后就跟我混吧。”
耗子眼睛一亮。
“行啊。”
“呵,你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直接说行?”
“额……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啊,我现在没有工作,刚花450块租了一个月房子。”
耗子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三哥,别逗了,我刚才都看见了,你那兜里的钱,足足有几万块吧,敢带着这么多现金在大街上溜达,不是傻逼,就是有真本事的人,反正,你绝对不是傻比。”
……
这时,酒吧的驻唱小伙子一曲终了,随后,他将自己的啤酒拿起来灌了几口,仿佛是在特意酝酿心情。
对着立麦,这个驻唱歌手深情的说道。
“朋友们,感谢大家今天的倾听和陪伴,深夜将至,每个人的内心中都住着一个她,接下来这首歌,我要献给每个人内心中最美好,同时也充满了遗憾的初恋。”
吉他的韵律在指间飘出,有些伤感的音调,仿佛在深夜勾起了很多人内心中隐藏的回忆。
那名驻唱歌手微微扬起头,略显沙哑的歌声,随之传出。
----钟表的凌晨两点~
----我还是无法入眠~
----手里握着你的旧照片~
----我没了黑夜和白天~
----我们眼中的世界,就在那一天~
----就这样被你毁灭~
----曾经的诺言~
----依然在耳边
----可你已经不在~
----我的身边~
……
不得不说,酒吧的驻唱歌手很善于煽动气氛,特别是这种深夜的清吧,更是那些矫情且最喜欢多愁善感之人的去处。
听着这首深情的弹唱民谣,耗子已经自顾自的干了两杯,像他这种20岁出头的年纪,最是多情时。
还没等张山问,他就抽着鼻子自己说了起来。
“三哥,我的初恋是我家老房子的邻居,小时候我们天天一起玩,我对她说过,长大以后一定要娶她。”
“哦,然后呢?”
“哎,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就在5年前,那个姑娘,她,她……”
张山试探性的问道。
“她死了?”
耗子抹了一下渗出的鼻涕。
“哦,没死,她爸在5年前中了彩票,全家搬去国外了,哎,从此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靠。”
耗子没有“虚晃一枪”的意思,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思念他的初恋。
借着酒劲,他举杯提议。
“三哥,来,这杯酒敬我们逝去的青春。”
“哦。”
看的出来,耗子这小子也是个性情中人,仰头喝光杯中酒,他又关心起了张山。
“三哥,你有初恋么。”
张山面无表情。
“不知道。”
“啊?啥叫不知道?”
“我不记得了。”
错误的将张山的实话理解成逃避,耗子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并说出了一句名言。
“三哥,那些让我们哭过的事,总有一天会笑着说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真不记得了。”
“呵,你可以选择遗忘,但对方呢,她也会和你一样遗忘全部么。”
……
这本是借题发挥的一句无心之话,因为耗子根本就不知道张山的真实身份。
是的,他确实不记得了,并不是他故意选择了遗忘,而是因为被冥界流放后,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他唯一记得的,是曾经镇守冥界入口数万年的大恶魔这个身份。
但也正是耗子这无心的一句话,令张山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了那个曾在梦中出现过的身影。
那片花海,那束红色长发,以及那把剑。
包括,那些梦中曾出现过的声音。
【这里是人族的禁区,没有人可以在见到我之后活着离开,这是魔神王定下的规矩。】
【但你是个例外,离开吧,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生出讨伐的念头。】
【为……为什么】
【之前在那片花海,你不是问过我,我的名字是什么。】
【你……】
【我的名字,叫做撒旦,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永别了。】
……
撒旦就是他的名字。
但他无法确定,梦中的些对话,是否真实发生过。
轻捏着酒杯,张山的眼神变的空洞,轻声自语道。
“如果是真的,她……也会和现在的我一样,全部都遗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