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说的这种可能很离谱，同时也很吓人。
本来沈冰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但是听到出自张山之口的“设假”，她立刻清醒了大半。
“你说什么？”
张山靠在椅子上，神色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我说，如果洪八方消失了，沈氏集团的处境是否会迎来转机？”
“这……怎么可能……”
“我说了，这只是一种假设。”
……
以沈冰的阅历和地位，很快便理解了张山想表达的意思，同时，她也快速冷静下来。
眯起眼睛，她谨慎的扫视了一下附近的客人。
确认这句话没有被别人听到后，她的声音在故意压低的同时，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严肃。
“张山，我希望这是个玩笑。”
“我说了，只是假设。”
“可你的眼神，很认真。”
这一刻，或许连张山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瞳孔中已经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杀意。
下一秒，这股杀意消失。
他将刚刚从沈冰手里夺下的酒瓶重新拿起，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沈冰，你不用管我是不是认真的，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张山……”
“回答我。”
沈冰抿了抿嘴。
“好吧，我可以十分理性的回答你。”
“答案是什么。”
“没用的，我只能说，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
根据之前的接触，沈冰已经知道了张山这个人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正道之人”，这一点从他的工作是收高利贷就能看出来。
沈冰就算再不懂，她也知道高利贷不是一般人可以收的。
而现在，张山又跟在赵川这个黑雄市的流氓头子手底下做事，其成份更是无限接近“黑暗”，理所当然，提出这个大胆的“假设”也不无道理。
但是，就像她的回答一样，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
听到沈冰十分干脆的否定，张山有些疑惑。
“为什么没用？难道洪八方不是八方集团的真正掌权人么。”
“洪八方是掌权人，但他一个人的存在于否，和港口项目并没有决定性关系。”
“为什么？”
沈冰轻叹一口气，解释道。
“我们沈氏集团的话事人是我父亲，但是父亲病倒了，集团被我接手后依旧可以运转，如果哪天我病倒了，集团同样会有人顶替我。”
“可是……”
沈冰打断了张山，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是港口项目竞标的关键时刻，如果洪八方消失了，或许会对八方集团的决策产生影响，对么。”
“不然呢？”
沈冰苦笑一声。
“呵，没用的，现在我们面对的根本就不单单是八方集团，如果是一个月前或许可以，但是现在八方集团，蓝城集团，包括国外的古亨集团，几家已经组成了战略联盟，这三方势力既是盟友，同时也是互相的监督者，一但其中一方倒下，另外两方立刻会将其吞噬，根本不会伤及元气。”
随后，沈冰为了让他彻底理解，又非常耐心的做了详细的解释。
……
听完沈冰的话，张山大概懂了。
和黑帮不同，这种国际性质的大财团拥有十分严密的组织架构。
“斩首行动”只会令其短暂的陷入混乱，但无法改变整个集团已经制定好的战略决策，区别只是换个人来当领头羊而已。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影响，只不过这个影响，无法在短短一个月之内产生颠覆性的效果。
哪怕洪八方死了，沈氏集团依然缺失港口项目的核心竞争力，这才是沈冰丧气的原因。
完全理解之后，张山妥协了。
“好吧，这个假设暂时取消。”
沈冰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又劝道。
“张山，我知道你想帮我，虽然我们沈氏集团称不上绝对的光明磊落，但这种计划，还是太……”
“太卑鄙了么。”
“不是卑鄙，是太不切实际。”
沈冰沉声接着说道。
“商人注重的只有利益，为了利益，大多数人都会不择手段，洪八方这个人本来就是靠下三滥手段起家，你能想到的手段，他都能想到，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其实稍稍琢磨一下，沈冰想表达意思很清楚。
大名鼎鼎的八爷在黑雄市黑白通吃，甚至放眼整个11区乃至红桑国，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种人，怎么可能被随便“刀掉”。
而且退一步说，如果洪八方被“刀掉”真的有用，以沈氏集团的财力，早就花重金聘请全世界最厉害的杀手开刀了。
现在，八方集团的盟友古亨集团本就是国外的黑帮家族，无论是刺杀还是防刺杀，无疑都更加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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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后续了。
夜已深，再瓶酒见底，这场孤男寡女的深夜聚会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即便沈冰喝了很多酒，张山也完全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并不是沈冰不是她的菜，相反，沈冰的颜值和气质甚至比电视剧里的霸道女总裁都高。
没办法，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放纵欲望。
利用今晚与沈冰的谈话，他必须要重新规划接下来的“副本挑战”。
“沈冰，喝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冰看了一眼时间。
“呀，都这么晚了。”
“恩，已经后半夜了。”
身为邀请方，沈冰表现的很客气也很负责任。
“张山，你住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张山笑了笑。
“我一个大男人，难道你还怕我走夜路被打劫了不成，没事，我也带了司机，就在酒吧楼下。”
“哦，那好吧，路上小心，回头见。”
“恩，回见。”
……
从卡坐站起身，张山走向了下楼的楼梯。
见他要走，刚刚和他打过招呼的“老虎”立刻带着小弟们站起身。
“三哥您这是要走了？”
“恩。”
“账结了吗，我帮您结吧。”
“不用，那边那位小姐会结。”
“那我们送您下楼！”
张山自己都没想到，他在这些混混中的地位会这么高，对方竟然要主动送他出酒吧。
但仔细想想，混这行的，最讲究的不就是一个面子么。
没有拒绝，张山像黑帮大哥一样，在四五个小弟的簇拥下走出了酒吧。
……
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站到街上，深夜的凉风拂面而过。
这个时间点，即便是以夜生活著称的76街，也已经十分冷清。
看到张山出来，一直等候在车里的耗子立刻下车，绕到另一边识趣的帮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三哥。”
“恩。”
就这样，在耗子的接引下，以及众多不认识的小弟的陪同下，张山准备上车回家。
可就在这时，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变故，发生了。
“砰！”
一声巨大的闷响从街道对面的楼顶传来，瞬间打破了76街的寂静。
与此同时，张山的表情愣住了。
胸口传来撕裂的触感，一枚带着巨大穿透力的子弹，精准的命中了他的心脏部位。
“噗！”
衣物和皮肤被破开，硬物陷入血肉的感觉传遍全身。
滚烫的鲜血，在子弹的贯穿之下，猛的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