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年小手缓缓攥紧,重复一遍。
“我清楚自己在讲什么,妈妈,我喜欢汐汐,所以别伤害她。”
骆冰兰眼眶通红,有演戏的成分在,但也全然代入了进去,唇角牵强的笑意很讽刺。
“你喜欢她,所以讨厌妈咪是吗?你想换掉妈咪,让她做你的妈咪是吗?”
小男孩神情冷淡疏离,“你是我妈妈,但不是合格的妈妈。”
骆冰兰倏地抬起眼眸望向薄暮年,心底在那一瞬惊起无限的寒意。
难道他都知道?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呢?
一定是慕乔汐在背后编排她不好的事情。
骆冰兰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暮年,你对妈咪是不是有误会?我们该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你这么伤妈咪的心,你有没有想过妈咪能不能接受?”
“你曾经是妈妈,再后来就变了。”
薄暮年声音淡淡,再次掀起眼眸凝向她,“这个身份你永远不会变。”
一个小孩能表达出这么高深莫测,骆冰兰眸底的光亮隐隐约约跃动,逐渐有了后怕。
她以为这么小的孩子会很好拿捏,可这么小的孩子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慕乔汐上午和闻政商讨了新品内容,吃过午饭,创作会一些作品,掐定了时间,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赴邵榆的约定。
此次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慕小清,怎么会轻易落单,央求了慕乔汐片刻,如意的坐上后座。
驾驶的车子行驶朝邵家的道路,慕乔汐不免对慕小清嘱咐了些问题。
慕小清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点点头,并表示自己会很听话。
根据上次的路线,慕乔汐较好的记忆很准确到达目的地。
邵家的佣人提前接到安排,满带微笑迎接她们母女。
“慕小姐,外面天冷,您快些进客厅吧。”
佣人很有眼色替她拎起那只箱子,眼睛望向慕小清,眼里控制不住的欢喜。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简直就是慕小姐的缩小版。”
这种话慕小清很喜欢听,她很喜欢汐汐,认为汐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听到别人说她长得像汐汐,心情会格外美丽。
“奶奶,小清都不知道该称呼你奶奶还是阿姨了,因为你好年轻,好有气质哦。”
佣人一怔,被慕小清夸得有些脸红,脸蛋上沉淀的岁月痕迹扬起灿烂的笑容,“小宝贝你叫小清啊,嘴巴可真是太甜了,奶奶都这么老了,还夸奶奶年轻呢?”
慕小清点点头,很认同道,“真的真的,小清绝不会骗人的。”
慕乔汐嗔怪的看向慕小清一眼,转而面对邵家佣人,轻声道,“邵老爷子还在小庭院吗?”
“是的,慕小姐。”
“好,您不用带我过去了,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
“那…慕小姐……”
慕乔汐拎起箱子,拍了拍慕小清的身子,“麻烦您帮忙照看下这位小朋友。”
“不麻烦不麻烦,小姑娘这么乖,看着就很听话。”
慕乔汐眉梢微挑,垂眸看了看慕小清,倒是挺想知道她跟来的目的。
她没再耽搁时间,路熟车轻的走进邵镇湖的庭院。
一对爷孙俩的争辩。
“爷爷,我的字都练了一个多小时,能不能休息了?”
“你一天到晚啥事不干,年纪轻轻,想混吃等死?”
“哎?我也不是整日无所事事啊,我现在有自己的事业。”
“呵?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
“爷爷,我现在可不是十八线了,我现在起码十线了。”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在外敢说一句是邵家的人,我打断你的狗腿。”
慕乔汐听着邵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暗暗发笑,她象征性敲了敲房门。
注意力早就飘向九天外的邵榆抬眸,看到慕乔汐后,脸上轻松起来。
“汐汐姐,快进来。”
躺在椅子里的邵镇湖也寻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刚要起身。
“慕医生来了!”
“邵老爷子,您别那么客气,躺着就好。”
慕乔汐走进去,木箱随手搁在床边,阻拦住他欲要起身的动作。
“汐汐姐,小清没有跟来吗?”邵榆探着身子往她身后望。
慕乔汐掀眸过去,疑惑,“你和小清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要好了?”
少年抿起唇,目光不敢在她身上乱放,“怎么了?我和小清的自由,汐汐姐还要管吗?”
她含笑幽深的眼眸微弯凝着他,没有说话。
邵榆多少被盯得不自在,咧了咧嘴,“爷爷,汐汐姐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邵镇湖一手把玩着珠子,“别走,再练一页字,慕医生应该不急。”
他格外的苦恼,“啊?为什么还要练?”
慕乔汐蹙眉走上前,歪了歪脑袋看着桌面宣纸上的黑色大字。
和他本人有些相似,有些娟秀。
她淡淡点评,“气势不够,握笔点墨不够行云流水。”
邵榆惊讶看她,邵镇湖也带来几分讶然。
“你的笔迹咋样啊?不然让小弟开开眼界?”
慕乔汐看着不愤的邵榆,本身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
不过是露几笔,她还能怯场了?
古香古色的书房暖气很足,慕乔汐脱掉厚外套,搭在衣架上,顺手扎起长发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
落笔撒墨间,几乎是一气呵成。
邵榆站在她身旁,眼睛几乎没有从笔尖处离开过,直到她放下毛笔,他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字出自她手。
邵镇湖想看慕乔汐的字,邵榆赶忙拿起宣纸端着走向他。
邵镇湖眯了眯眸,随后惊叹不已,赞叹,“好!慕医生的字迹配得上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八个字。”
“邵老爷子太谬赞了,我是真的承受不起。”
邵镇湖恨铁不成钢的瞪向邵榆,“慕小姐太谦虚了,你有实力有谦让,是小榆比不了的。”
“去倒茶,还在这丢人呢?”
慕乔汐虚心的道,“榆少爷有自己过人之处,我只是在这方面稍微取胜了一点点而已。”
她不想承担日后邵榆算账的责任,转移话题,回到邵镇湖床边,“邵老爷子,您觉得身子还有哪方地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