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在意。
只是这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
而且去参拜完皇祖母之后，这个脚步声就停在了顾卿卿面前。
顾卿卿懒得抬头，那人也就像是跟自己耗上一样，也不说话。
终于，顾卿卿打算说一句话敲打敲打。未曾想这才刚抬起头，就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睛。
这一张脸很熟悉。就是宋景修，原来他回来了啊！
只是粗糙了许多呢，这脸上胡子拉渣的，一向喜欢干净的他怎么允许这样就出门了呢？
卿卿张了张嘴，想要对他说点什么。宋景修就说了一句：“瘦了。”
然后顾卿卿主动牵着他的手，道：“我们出去说话，别打扰皇祖母的安静。”
拉着他走到了人少的空地上，就有些迷茫了。道：“宋首辅先回去吧。”
宋景修看着她一直不说话，也不回应她说的话，就这样一直盯着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故意躲避这人犀利的视线，总觉得他的眼神可以看透人心一般，总觉得内心不踏实。
“我听说你这几日一直难受着，哭肿了，也瘦了。怪丑的。”
“……”卿卿唇角干涩，不知道怎么说话，干脆就不说。
“你皇祖母走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你得慢慢习惯。生老病死，这种事情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宋景修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
其实就连顾卿卿也没有注意，宋景修什么时候反客为主牵着她的手了？
他不会安慰人，但是这个时候语气竟出奇的温柔。
顾卿卿沙哑着声音说道：“可是，皇祖母只有一个。她走了，就没有了。”
“笨。”宋景修很嫌弃的捏着她的鼻子，卿卿一下子觉得气息被憋住了，小脸通红。
于是瞪了瞪宋景修。他才放开。道：“怎么就没有了？你在瞎说什么。你的父皇，还有几个哥哥，以及你的书伯伯、茶伯伯，裴家的老太君，不都是关心着你？你还有他们！”
宋景修顿了顿，他默默在内心补了一句：“还有我。”
然后说道：“傻姑娘，不要乱想了。朝前看，过了那么多天，该做什么事情就去做！”
“今天把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不要一个人憋着，难受的不还是自己？”宋景修说完了之后就半蹲下来，摸了摸卿卿的脑壳。
她好像是一下子绷不住了一般。走过去拽着宋景修的袖子，刚好可以把小脸放在他的肩膀上。
闷着声音在那里流眼泪，哭得也很厉害。
宋景修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满脸心疼。用手轻轻拍打着肩膀。道：“没事，我还在。”
“好难受……好难受呜呜呜！”卿卿哭得肝肠寸断，即便是宋景修很心疼，也没有多说，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哭出来就好了。”
“这次哭了之后，以后就不哭了。可好？”
“好。”
宋景修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泪水浸湿了。舒了一口气。幸好急着赶回来了。
不然这个小姑娘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人开解，心疼的不还是他？
大约两个时辰，顾卿卿哭累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宋景修的肩膀。
“我这眼泪……有点多。”
说完之后，顾卿卿打了一个哭嗝。整个人都是略微放松的小模样，道：“我感觉内心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嗯，哭出来就好受了。”
“这不是我肩膀的功劳？五公主或许可以想想，要怎么感谢我？”宋景修笑着说道。
顾卿卿噘着嘴，嘀嘀咕咕的说道：“你胡子拉渣的，扎到我了。还有你这衣裳，也有灰，我不给你洗……”
这话说得底气十分不足。
宋景修这次回来确实是不修边幅了些，因为连日连夜的赶回来，回来就担心她出事，直接进宫了。
所以也就还是这幅样子。
听着顾卿卿这幅敢怒不敢言娇滴滴的样子，宋景修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出来。
“我先去处理正事了，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你，尽管说就是了。对了小粽子最近长得很胖，你可以去看看它，它也想你了。”
“嗯。”
卿卿应了一声，就好像是不好意思一般，直接朝着皇祖母慈宁宫的方向跑了。
宋景修倒是很少瞧见她这副样子，因为顾卿卿在他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伶牙俐齿，聪明机智的小姑娘，还有这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冷静淡然。
其实，他觉得顾卿卿有上辈子当女帝的感觉，心里也确定得七七八八了。总觉得她也是重生的……
不过这个想法极其荒谬，以至于他现在还没有说出来。
想到这里，便被李德全拉着走了。
道：“首辅大人，皇上让您过去，你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了！皇上很生气。”
宋景修点了点头，就随着走了过去。
——
第二日，顾卿卿难得给自己好好梳洗一番，然后插上了皇祖母送给自己的素钗。
四个婢女看着五公主有精神了，而且整个人的眼睛都有神了！一下子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顾着冲着顾卿卿傻笑。
她也无奈，道：“我打算去见父皇，自然是要梳洗好看，也是尊重。知道不？”
“知道！”四个人齐声说道。
其实也是五公主现在心情确实好了。五公主轴起来，不打扮不梳洗，也没有人敢管她。
“我可能打算出宫住一段时间，也是皇太后生前交代我的事儿。所以你们……”
顾卿卿询问到这里，梅儿就直接跪下来了。道：“奴婢一定要出宫伺候五公主！”
“奴婢也是！”
几个人都十分认真地说道，生怕卿卿抛弃她们。
“好。”卿卿点头，道：“我们去哪儿都一起。”
说完后，卿卿便来到了父皇的御书房，刚下朝不久，这个点，父皇一般都是在御书房的。
卿卿早就习惯了。进来了之后倒也是空无一人。
顾问天抬头就看见了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道：“卿卿……你，这几日可好些了？”
“父皇，我没事，你也别太难受。我们都要过好现在的生活。”
“好！好……我倒是没事，我早有预料的，而且这么久了，父皇最近在处理朝堂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