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话实说，你们要跑，大明其实没什么办法，但绝对也可以在你们跑之前，让你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这一点用不着我多说，你应该清楚吧？”
多勒图蒙沉默了，因为他的确清楚，而且根本就无法反驳。
草原深处草肥马壮，但同样也代表了有很多更强大的部落，危机四伏。
“这里是具体的协议内容，你可以看看，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我可以给你解释。”
杨曲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刚写好的文书。
“对了，你看得懂大明的文字吗？”
多勒图蒙点点头，他好歹也是个首领，而且这么多年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写不一定会，但听说读都是可以的。
接过仔细看了看，都是杨曲刚才就讲到的，不过唯有一条。
“这后面写的，还需要我们听从调遣三次，是和意思？”
杨曲瞥了一眼，道：“就是字面意思。”
“大明的账还没算完呢，别的不说，同样挨着鞑靼地盘的北元，不还没灭么？”
“之后我们大明对北元动兵，需要你们鞑靼从侧后方进攻，围剿北元，这便是一次调遣，用掉之后，就还剩下两次，理解了吗？”
多勒图蒙面露气愤之色，道：“那这岂不是把我们当枪使？我等狼神的子民，岂能受他人奴役？”
杨曲都看出来他是在装了，说白了，这份协议对他们这个战败方来说，其实已经很客气了——起码从表面上来说是这样的。
深层因素，比如大明宝钞的事情，他自信多勒图蒙肯定看不出来。
他要是有这眼界，就不会只是一个部落的首领，怕都在草原上建立起国度了。
所以杨曲毫不客气，冷笑道：“你搞清楚，不是大明在求着你，而是大明开恩，不愿意杀太多人。”
“打起仗来，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家伙，居然还妄想谈条件，大明愿意和你们谈，你们回家都该谢谢狼神保佑了。”
“愿不愿意随便你，我还是会放你回去，不过一起进入草原的，就是大明军队了。”
“当然，你不用担心是不是跟着你进去的，昨天其余人虽然逃走了，但离草原深处还远得很，大明军队用不着你带路，依然找得到。”
多勒图蒙再度沉默了，因为他依然找不到有什么反驳的地方。
他装作生气，无非是想争取更多的利益而已，比如说牛羊马匹的数字可以少一些。
中原有一句古话说得好，漫天要价才能落地还钱，但这小子忒邪门，你倒是落地还钱啊，怎么谈都不谈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协议对他们来说有多好，眼下见这小子怎么没谈性，还真怕他收回去，忙道：“好，我答应了！”
随后，又补充道：“当然，只是我代表多勒部答应了，其余三部会不会答应，我就不知道了。”
杨曲摆摆手：“无所谓，谁不答应，你只管派人回来报信，这次带过来的炸药包还得多很。”
说罢，杨曲抬手叫来看守的士兵，把多勒放了。
带着多勒图蒙来到边城门口，还给了他一匹马，随后送他远离。
等他走了之后，杨曲才打了个哈欠，脸上多了几分疲惫。
昨夜可是一夜没睡啊，等事情都谈好了，天也差不多亮了。
他就喝了婉粥，就赶过来谈判了。
至于那些鞑靼人，还是句话，这么好的条件都不答应，除非是脑子有泡，所以杨曲并不担心，回去睡觉去了。
……
多勒图蒙一路追出去，大军行进，痕迹很明显，而且昨夜没有下雨，地上的痕迹很新，所以并不难追。
骑着马奔出去半天功夫，才终于追到了其余鞑靼人所在的地方。
他们暂时在这里扎营休息，不过经过昨夜一战，显然全都变成了惊弓之鸟。
远远的见到有人朝他们过来，吓到了好多人，见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忍住没有转身跑。
很快，多勒图蒙赶到，好歹是首领，身上有着一些特殊的挂饰，所以一到就被认出来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跑出来的，多勒图蒙就着急问道：“其他部落的首领呢？”
问一声，见没人回答，便指了一个自己部落的人，道：“把其余部落的首领都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说罢，便走到中心去了。
首领的营帐，不管在不在，都是要布置的，所以多勒图蒙倒不是无处可去。
饿了一夜，先是让人上了一些羊肉羊奶，填饱了肚子以后，其余部落的人才姗姗来迟。
并不是只有三个，而是十多个，最大的部落只有四个，其余的都是一些依附着他们的小部落，但好歹也是首领，过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有好几个人都问他怎么回来的，不过多勒图蒙并没有急着解释。
而是等人都到齐了，他这才开口。
“大家看来都很好奇，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就直说了，是大明放我走的。”
能当上首领的，起码就不能是个蠢货，立刻就有人意识到了什么。
“多勒图蒙，你答应大明的条件了？”哈赤儿顿时发怒，他和多勒图蒙有些恩怨，自然开始指责起来，“狼神没有投降的懦夫，你居然向大明屈服了？”
“我看你根本不配当这个首领！”
换作以往，少不了要就这个问题扯上半天，但这次多勒图蒙压根就没有和他闲扯的心思，只是冷冷道：“如果你还自信自己挡得住炸药包的话，这个首领给你当也不无不可。”
“哦，炸药包就是昨夜那个爆炸武器的名字。”
提到这个，哈赤儿眼神深处闪过几分恐惧，悻悻的坐了回去。
多勒图蒙继续道：“这里，是大明开除的条件，我多勒图蒙自然已经答应了，不是因为屈服，而是因为这些条件，对我们真的有好处。”
“所以我并不是屈服，而是替部落着想，做出的选择。”
“具体的，你们可以先看看。”
多勒图蒙说罢，将杨曲给他的协议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