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想多了,有点太把宋时微当一回事了。
如果祁夜要送早就送了,不是吗?
如果祁夜要追她,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所以她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通了这一点,季云升径直朝顾珊的病房走去。
“季小姐。”顾元正一看到她,就立刻站了起来。
在帝城的这几年,他的地位一低再低,竟然无形中学会了谦卑。
对这个当初在楼顶劝说了他女儿的人,也自然有了几分敬意。
更重要的一点,他看得出来,季云升如此有涵养和气质,家世背景应该不简单。
“顾先生坐着就好。”季云升温和的说,“我来看看顾珊,好得怎么样了?”
顾元正朝病床上看了一眼,顾珊正在睡觉。
“唉,”他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安安出院之后,珊珊也应该就要出院了。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么多天了还没全好,下地只能走一两个小时,就得回床上继续休息。”
季云升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顾元正当然要觉得奇怪,因为顾珊的药被她暗地里分走了一半。
她病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同身体里的病毒做斗争。身体底子竟然比顾珊这个刚染上病的人更强悍几分,才分走了她一半的药,已经可以行走自如了。
顾珊听到他们的声音慢慢转醒,看到季云升,亲热的叫了一声季姐姐。
季云升在她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说:“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呀。”
“嗯!”顾珊重重点头,随即眼里的笑意又散了下去,露出愤愤的神色。
“一定是苏禾那个人在捣鬼!”她越说越愤怒,“之前爸爸还在,她就敢在房间打我。我的病这么久都不好,一定是她暗中做了手脚!”
季云升惊讶地抬起眉头,“你跟她有什么过节吗?”
顾珊冷冷一笑,“她抢走了我的男人!”
“什么你的男人,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顾元正打断了她的话。
季云升在这里跟顾珊说了会话,呆了十多分钟才起身离开。
顾元正送她到病房门口,关上了门,他说:“季小姐,你跟祁夜……是什么关系?刚刚在楼下,我看到你是从他车上下来的。”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季云升思忖着说,似乎在拿捏那个度,“因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和他过去认识。”
“才知道?”顾元正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季云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里记不得了。”
顾元正沉默了片刻,眼睛逐渐增大,“难道你是……祁夜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季云升抬眸,“阮俊也说他们一直在找我,看来是真的。”
又低低的加了一句:“辛苦他了。”
顾元正看着她,眼里不乏惊讶。祁夜一直在找一个女人,这是他以前从顾明弦那里听说的。
祁夜虽然出生在祁家,但并未成长在家里。当初照顾他的保姆跟人里应外合把他带走,以敲诈他父母的钱。
合伙人拿到钱之后,就把这个保姆连同祁夜一起给抛弃了。
这个保姆不敢带着孩子回到祁家,便带着他在外生活。
保姆好吃懒做,连养活自己都有问题,更何况再加一个孩子。
祁夜小时候跟着她吃了不少苦,是一个姓岩的邻居看不过去,常常明里暗里的照顾小祁夜。
一来二去,祁夜跟他们很亲了。
据说是在他五六岁的时候,保姆在家喝酒死了。邻居看他孤苦无依,就把他接了过去,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养着。
那邻居家里本来就有两个小孩,再增添一个吃饭的,生活过得很艰难。
十几岁的时候,祁家终于找到祁夜,姓岩的这户人家受了一大笔感谢费,过上了好生活。
可惜好景不长,一双儿女一起失踪了。
好像是过了几年,这对父母也相继离世。
顾元正只有耳闻,但并未见过那对兄妹。看季云升如今这样子,似乎失踪之后过得也很不错。
且她在祁夜心中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如此说来,顾珊能认识她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季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季云升有些惊讶,“请说。”
“我想请你替珊珊在祁夜面前好言几句,珊珊过去脾气差,做了一些错事,坐牢是罪有应得。但她现在染病躺在床上,前面无数次的试药让安安脱离了危险,也算是大功一件。
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儿女可以健康自由的活着,一想到她出院后就得被关进监狱,我这心里真不好受。
你跟祁夜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说的话会很有分量。”
季云升摇摇头,“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我刚刚跟他相认就插手他的事情,这叫他怎么看我?他刚刚知道我来看珊珊,其实不大赞同。”
顾元正的心情沉了下去。
季云升再次开口,“依我看,珊珊现在在医院也挺自由的,不是吗?”
这句话别有深意,顾元正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是啊,顾珊现在虽然躺在医院,但身体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
她可以每天下去溜达,这不是自由吗?
与其整天苦恼病为什么还不好,还不如好好享受,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再装一装。
这里总比监狱快活。
“谢谢季小姐。”
“不用谢我,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季云升的嘴巴滴水不漏,迈着优雅的步伐朝楼梯口走去。
季子墨的车已经等在楼下,等她上来,他戏谑着开口:“我的好姐姐,今天又骗了几个人?”
“咱们半斤八两。”季云升淡淡道。
“顾元正那个老滑头,是不是让你帮顾珊说话了?”
“嗯。”季云升望着窗外,对他来接自己极为反感。
但在还没有和祁夜确定关系之前,她摆脱不了季子墨。
“你怎么说?”
季云升闭上眼睛,“我想帮,帮得了吗?”
“噗嗤。”季子墨笑了出来,话里有话的说,“你这么‘善良’,倒是让我越来越忌惮了。该不会有一天,你也这么对我吧?”
季云升转头看他,不冷不热的说:“就算这么对你,你也只会觉得兴奋,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