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不用。”
话音落下便朝迈巴赫后面走去，祁夜看向后视镜，那道高挑的身影拉开计程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祁夜收回目光，启动车子。
计程车从他左边超车过去，宋时微沉静的脸在祁夜眼前一晃而过。
被车窗玻璃模糊的那张脸，让他产生一种熟悉感。
过去四年，很多个日夜，都曾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张脸。
祁夜猛地踩了刹车，用力按住眉心。
……
第二天上午，宋时微到祁家的时候，祁老太太去了果园还没有回来。
祁母端了茶点和喝的过来，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老人家应该是准点回的，今天心情好，一玩就忘了时间。”
“不碍事。”
“阿姨！”
楼梯上传来“啪”“啪”一连串响动很大的脚步声，祁安正飞跑下来，保姆在后面追着，“安安，你跑慢点……”
祁安活脱脱像一只小兔子，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奔过来的时候，宋时微只感觉热气扑面。
这小孩的活力啊……
“阿姨，你今天真漂亮！”祁安很潇洒的抬起手臂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鬓发都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全是被汗水给沾的。
宋时微的心软成了一汪水，笑了笑说：“你今天也很漂亮。”
“真的吗？”祁安转了个圈，拉了拉裙摆，在宋时微温柔的目光下不知为何有些羞赧了，扑到宋时微身上埋着脑袋说，“这是小姑给我做的裙子。”
“你小姑的手真巧，你穿着像个小精灵。”
“你喜欢这种裙子吗？”祁安抬起头。
宋时微正要回答，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祁夜。
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姿态颇为轻松。
“苏小姐。”他淡淡打了个招呼，目光移向祁安，语调微微警告，“安安。”
祁安不舍的从宋时微身上离开，后退了一步，还是笑盈盈的看着她。
“阿姨，你还没说喜不喜欢这种裙子呢。”
“喜欢啊。”
“那我，”祁安捧着双手期待的说，“那我让小姑给你也做一件，你当大精灵，我当小精灵！”
祁夜把她拎到一边，“瞎说什么。”
“阿姨治好了我的病，我想感谢她呀。”祁安不服输的说，“爸爸，做人不能小气，一条裙子又不贵。”
祁夜道：“你要感谢人，自己动手送，要小姑给你做，算什么感谢？这是偷懒，你是真心感谢人吗？”
祁安睁大眼睛，“我、我会给小姑付工钱的。”
“你去问问你小姑，店里的衣服一件卖多少，你付得起？”
“……”祁安瘪了瘪嘴，一头撞进他怀里，扭了几下，在他耳边愤愤的说，“你是个坏爸爸。”
“嗯？”
“你让我在阿姨面前出丑，今天就是坏爸爸。”
“阿姨更喜欢你自己做的，你可以给她送一幅画。”
“真的吗？”
祁夜不留情的说：“我不是坏爸爸吗？你自己去问。”
“……”祁安从他身上下来，走到宋时微面前，“阿姨，你觉得这个画好看吗？”
她指着墙上的一幅画问。
那幅画一看就是出自小孩子之手，手法很生涩，宝贵的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宋时微说：“好看。”
祁安眼睛眯成了月牙，“我楼上还有好多画呢，我想给你送一个。”
这会儿老太太还没有回来，祁安拉着她的手一直要上去，祁母说：“苏苏，你方便的话就跟上去看看吧，我们安安的画，很多老师夸呢。”
祁夜没有说反对。
宋时微便跟祁安一起上楼了。
活动室里有各种玩具，分门别类收拾得算是整齐。
祁安拉着宋时微坐下，把自己的画作一幅幅拿给她看，还认真的给她解释。
所有的画作都过了一遍，她让宋时微挑一幅，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说：
“哎呀！还有两幅在房间里，阿姨你等等，我去拿。”
说着活跃的跑出去了。
宋时微抽了一张跟出去，本想在走廊等她，走了几步却听见房间传来好大一声的“砰”。
接着是小女孩轻轻的“嘶”气声。
宋时微一时着急，连忙走进去把她扶起来，低声问：“怎么毛手毛脚的？慢一点，妈、我又不会跑。”
“我怕你等急了呀。”祁安龇牙咧嘴，孩子性格好，倒是没有哭。
腿没有破皮，只摔红了，宋时微替她揉了揉，准备先出去。
起身时目光瞟到矮柜上的一张照片，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有些年份感的照片，照片里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勾肩搭背。
每个人笑得很灿烂。
整张照片都是青春的气息。
中间的男孩，虽然稚嫩，但宋时微还是认出来了，是祁夜。
他的手臂搭在旁边女孩的肩上，两人的脑袋都朝对方的方向靠着，只差一点点距离就靠在了一起。
心理学说，日常的肢体动作能体现真实关系。
宋时微想起来，祁夜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从没照过照片。
她的目光凝在女孩脸上。
有一种直觉迅速升腾起来——她就是祁夜四年前在找的人。
四年前，裴明远、他的谎言……
过往的记忆突然刺中了宋时微的心。
算不上痛，就像是被一根针突然刺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时隔四年的袭击，宋时微轻轻扯了扯唇。
抬起头走了出去。
祁夜正从楼梯上来，跟她在门口迎面碰上，宋时微没跟他打招呼，直接下楼去了。
她刚刚的表情……
祁夜回想着她从他房里出来那一刻的神态，冷冷的。
她擅自进他房间，他房间还惹到她了？
祁夜走进去，看祁安撅着屁股在抽屉里找东西。
“安安，苏阿姨刚刚怎么进来了？”
“我摔倒了，她来扶我。”祁安如火如荼的找画作。
祁夜把矮柜上的资料挪开，把两张画递给她，余光瞟到放在相框上的那张站照片，指了一下。
“你翻出来的？”
“是掉在地上，我帮你捡起来的。爸爸，你要跟我说谢谢。”
“嗯，谢谢。”祁夜把照片放回抽屉里，相框原原本本露了出来，是宋时微的一张侧脸照。
当时她在祁宅留宿，他偷拍的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