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放下勺子，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无所适从。
“江御风……”
“嗯，”江御风看着她，“你的答案是？”
“我没法以身相许。”宋时微道，“如果因为救命之恩就答应跟你在一起，这种感情也太随便了、太浅了不是吗？”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
宋时微还是摇头。
“你还喜欢祁夜？”江御风盯着她。
“是。”
江御风眼睛一眯，找到了重点：“我看他也喜欢你，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裴颜喜欢他。”
病房有一瞬间的安静。
江御风怀疑宋时微是不是没有跟他说实话，但她的道德水准的确很高。
而且裴颜又是失踪状态……
江御风道：“走出一段感情的方式是开始新的感情，既然你们不可能，为什么我们不能试一试？”
宋时微抿了抿唇，江御风抢先道：“我不逼你现在给我答案，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而后拿出一袋东西转移了话题，“这是艾草，回家之后煮水放凉一点泡澡，把寒气泡出来。”
宋时微点点头，“谢谢。”
她分辨得出，这是陈的三年艾草，品质最好的那一种。
身体检查没有大问题，宋时微当晚就出院了。
泡完艾叶澡出来，手机正响得欢快。
宋时微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接通，“祁总？”
“落水是怎么回事？”祁夜声音冷清，“在祁家出的事，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得很官方，很客气。
宋时微道：“可能是那杯饮料有问题，喝完之后我就全身无力。”
“是不小心掉进泳池的？自己？”
“嗯。”
祁夜又问了几句，非常详细。
快结束的时候，宋时微说：“谢谢，麻烦了。”
同样客气疏离。
他们两个是平行线，永远没有相交的时候。
客气，就对了。
“你在声声的宴会上出事，祁家应该负责。”说了几句官方话，通话切断。
阮峻道：“祁哥，你刚问的那些问题，我调出的监控里不是都显示了么？”
比如什么自己掉进泳池的，那监控明明白白就摆着呢！
祁夜按了按眉心，“给她送酒的服务员找到了吗？”
“还没有。”
“尽快。”祁夜拿了根烟，去露台点燃。
……
从气派度假村离开，肖岩去了常去的一家酒吧。
喝了两杯酒，他趁着一点点酒劲儿拨出祁声声的电话。
男人一分醉，演得你流泪。
但没想到她连他的新号码都拉黑了，肖岩根本没地儿演！
怒气和不甘越来越浓郁，遍布身体的每一个神经。
肖岩“啪”一声砸了杯子，将所有的怒意涌向一个人——那个拍摄了他跟孟真如视频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祁声声还不会发现他跟孟真如的事。
肖岩赔了杯子钱，联系上孟真如，弄来了宴会那天的监控。
他点着烟在办公室细细的看，终于找到了那女人。
“咔嚓”一声，他截了图，双眸血红的盯着她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眼熟。
一想到是她让他失去了一切，肖岩的怒意犹如火山爆发，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扫了下去。
电脑上，“裴颜”的脸亮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肖岩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锁上。
他撑着泛疼的脑袋抬头，一具滑溜溜的身体就钻进了怀里。
刚想把人推开，却听对方道：“你把她放桌面上什么意思？看上她了？”
“你认识？”肖岩心头一跳。
“认识，非常认识。”小护士笑着，边说边褪开身上最后一点衣服。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找她干什么？”
肖岩思忖着她话里的分量，道：“女朋友跑了，她能帮我重新找回来。”
之前祁声声拿着那视频找他对峙时，听语气跟拍视频的人是极好的朋友。
朋友的力量是强大的。
既能让祁声声跟他分手，也能让她跟自己再复合。
至于怎么操作，就得看他怎么巧言善辩的说一个感人故事了。
小护士一笑，“行啊，这人可有秘密了，我保准你能拿捏住她。”
她上来解扣子，肖岩按住她的手。
小护士娇嗔道：“说起来我跟你还比孟真如早呢，你现在是喂饱了她，没多余力气了？你要不给，这人我也就不认识了。”
在她还没来肖岩诊所工作之前，两人就不清不楚了。
还给肖岩介绍过好几个大客户呢。
肖岩松开了拦住她的手。
半小时后，小护士边穿衣服边道：“这人你真不记得了？”
肖岩有些不耐烦，“我要是知道，还等着你说？”
“她来你诊所堕过胎的。”小护士给出提示。
肖岩拧眉想了想，有了点印象。
小护士盯着电脑看了会，笑道：“看来她现在混得不错啊？还能去这种高端宴会，跟人谈笑风生呢。”
肖岩听出她话里有话，问道：“以前是什么样？”
小护士意味深长的一笑，“以前？以前可惨咯。我之前不是做私人护理吗？护理的就是她。”
她“啧啧”两声，“她身上的秘密可脏着呢。”
说罢从手机里点出几张图片，递到肖岩面前。
肖岩看着那些图片，心稳了。
小护士问：“对了，这人你是什么时候碰见的？她现在失踪了。”
肖岩说了个日期。
小护士道：“那是在失踪之前的事了，东西我给你了，至于你有没有本事找到人，我可帮不上忙。”
肖岩怀疑的看着她，“真失踪了？”
“反正从疗养院里跑出去了，至于找没找到，我不清楚。”
肖岩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念头坚定。
裴颜，他一定得找到她。
……
上午，宋时微接到了祁夜的电话。
“服务员当天戴着口罩，人不好找，阮峻已经确定了一个人，需要你过来祁氏公司认认。”
宋时微道：“好的。”
“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动身。”
“好。”
两个人客客气气，电话持续不到半分钟，结束。
宋时微察觉到，祁夜身上那股针对她的刺刺的感觉没了。
刻意的疏离和冰冷态度，说明对方心有怨气。
平淡的客气，说明他已放下。
也许是因为她在他地盘上出了事的关系吧。
宋时微拍了拍自己的脸，人表白时她拒绝，人放下了她又失落。
有病吧你？
她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再这么干扇你！”